2007年4月4日星期三

开法拉利的女人

神秘车祸
  王萍是位事业有成的年轻女人,她早年干过模特,后来开始经商,与朋友合资办起了一家服装厂。王萍的事业一直是一帆风顺、蒸蒸日上,可是,当那场神秘的车祸出现以后,她的生活彻底变了样。
  那天晚上,王萍开着自己的法拉利跑车匆匆赶往机场。她要去搭乘一班夜间的“红眼”飞机赶往深圳,去签订一份极其重要的合同。不过不凑巧的是,通往市郊机场的高速路因为要重修,所以临时封道,王萍只好驾车绕道,从旁边的乡间公路上赶往机场。
  当时是夜里九点多钟,不太宽阔的乡间公路上已经是一片宁静。王萍打开车窗,一边呼吸着乡间新鲜的空气,一边驾驶着心爱的法拉利跑车一路飞奔。前面是一座小小的山包,公路通到这里时需要拐一道近乎七十度的弯角。由于公路上并没有其它车辆,所以在拐弯时王萍也并没有怎么减速。可是,当汽车刚刚驶进弯道之时,突然从路边跳出一个身穿红衣、一头长发的女人,迎着车头便冲了过来。
  王萍大吃一惊,她想赶紧踩刹车,但是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只听“砰”的一声,那个红衣女子被撞飞了出去。直到这时,王萍才回过神来,她急忙点了一下刹车,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王萍透过车尾处淡淡的灯光看到,那个被自己撞飞的女子已经一动不动地爬在了身后的公路上。
  王萍的心里在打鼓,这么快的车速,被撞了个结结实实,她肯定是难逃一死了。在这深夜中的荒郊野外,这个女人为什么会跑到公路上来呢?王萍紧张地朝四周扫了一圈,四周一片宁静,除了倒在公路上的那个女子之外,周围空无一人。于是,一个罪恶的念头便从王萍的内心深处浮了上来。逃走吧,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到。
  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有些念头一旦冒出来,就会像決堤的洪水一样,迅速泛滥成灾。王萍稍稍犹豫了几秒钟的时间,最终她还是狠了狠心,松开了踩在刹车上的脚。
  法拉利跑车又开始飞奔了,这一次跑的更快。眼看快到了机场的时候,王萍这才脸色苍白地停下车。她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条抹布,心情紧张地来到了车头前,就着车大灯的亮光,王萍一眼便看到自己车头上到处都沾满了殷红的血迹。王萍的心在颤抖,她一边害怕,一边手忙脚乱地操起抹布,将车身上的血迹擦了个干干净净。
  擦干净血迹之后,王萍重新发动汽车。几分钟后,她将车开到了机场旁一座宾馆里,这个宾馆的老总是王萍的一位朋友。她给这位朋友打了个电话,然后将车子停在了宾馆的车库里。又是几分钟过后,王萍出现在了机场里。
破产合同
  虽然王萍知道,自己这件事干的神不知、鬼不觉,一定不会有人发现。但是不知怎么了,王萍却始终无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惧感。毕竟那是一条人命,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样死在了自己的车轮下,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恐惧呢?
  坐上飞机的时候,王萍的内心在恐惧,第二日凌晨,当飞机降落到深圳机场的时候,王萍的内心仍笼罩在深深的恐惧之中。接下来的几天,王萍始终无法抹去心头的阴影,整个人变得恍恍忽忽,就连她在深圳的生意伙伴都看出有点不对劲了。他们不明白,这个往日里精明过人的王萍现在是怎么了?咋好像突然间变了一个人似的?
  在深圳呆了两天,合同总算是签好了。王萍又搭乘飞机,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城市。
  这是一份服装加工的合同,王萍的服装厂首先向深圳的合作伙伴购买原材料,然后再按对方的要求加工。加工完以后的成品制衣再发回深圳,深圳的合作伙伴会按照合同约定进行回收。
回到服装厂以后,王萍马上就安排财务将款子汇到了合作伙伴指定的帐号上。没过几天,对方将原材料发送了过来,于是服装厂便开始了忙碌的加工。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一天天流逝着,转眼之间,又是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王萍的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她甚至已经在有意无意之中,渐渐淡忘了那场可怕的车祸。可是,就在她以为那件事已经成为没人知道的历史了的时候,这天中午,突然有个陌生男子的电话打到了她的办公室。
  “你是青丝服装厂的王厂长吗?”电话里的陌生男人操着一种阴森森的腔调问。
  “是的,您是哪位?”王萍问。
  “你不认识我,”那个陌生男人说,“但是我却认识你,我知道,你有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对不对?”
  听到陌生男人提到法拉利跑车,王萍心中猛然一震,一种不详的预感像电流一样瞬间击遍了她的全身。
  “你到底是谁?”王萍追问。
  “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认识我,所以你也不要问我是谁,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做过什么,我可全都知道。”陌生男人在电话里阴恻恻地说。
  “我做过什么?”王萍想试探这个陌生男人的来历。
  陌生男人笑了,说:“没有用的,再装也没有用,那天晚上,被你撞的那个女人死了,我看到了,你本来可以下车救她,但是你却选择了逃逸,如果我把这个情况报告给公安机关,你说会怎么样呢?”说到这里时,那个陌生男人笑得更加阴险和得意了。
  王萍的身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她觉得自己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灵魂仿佛要飞出了身体。过了好半天,她才喃喃地说:“你到底想要什么?请你直说。”
  “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陌生男人收住了笑声,说,“哥们最近手头有点紧,急需五十万块钱渡过难关,你给我汇过来吧!”
  “什么,五十万?”王萍被对方的狮子大开口吓了一跳。
  “怎么,嫌多了?”陌生男人说,“破财免灾,这些天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可是本市赫赫有名的美女老板,五十万对你来说,只不过小菜一碟?五十万就可以封了我的口,也算是值得了吧?”
  王萍犹豫半天,终于咬了咬,答应下来。随后,那个陌生男人说出一串银行卡帐号来,要求王萍必须在五个小时之内将钱存进去,否则他就会去报案。
  这种事不敢让财会去干,王萍只能自己驾车到银行去办理。王萍户头上的钱远远不够,于是她便找生意上的朋友又借了三十多万,这才凑足了五十万元,赶紧将这笔钱汇进了对方的银行卡里。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回到服装厂里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王萍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办公室,屁股还没坐进椅子里,便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请进。”王萍有气无力地说。
  王萍这里话音未落,房门便被“砰”的一声大力推开了,闯进来的人是副厂长肖玉彬。这位肖副厂长平时是个挺稳重的人,但是今天却像是一只被猎人追赶的兔子一般,急头怪脑地便冲了进来。
  “王厂长,瞧你干的好事。”肖玉彬一进门,便将厚厚一沓子文件狠狠地摔在了王萍面前的桌子上。
  “怎么了?”王萍还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事。
  “人家深圳公司给退货啦!”肖玉彬气冲冲地说。
  “为什么呀?”王萍不由得也慌了神儿。
  “还问为什么?我刚才打电话过去一查问才知道,原来是你跟人家签的合同有问题。”
  “什么问题呀?”王萍一边说,一边急忙拉开抽屉,翻出了那份合同副本来检查。
  “你看看合同的第七条是怎么规定的。”肖玉彬没好气地说。
  王萍翻到合同的第二页,找到第七条仔细一看,差点晕倒在地。原来,合同的第七条中居然写着这么一句话:“如加工出的成品不合要求,甲方可拒绝回收。”这句话明显是一个陷阱。因为合同中并没有明确标出成品的要求标准是什么,这样一来,作为甲方的深圳公司根本就不用收货,他们只需要把原材料高价买给王萍的服装厂,把钱赚走,而不需要回收任何一件成品。像这样小儿科的欺诈性合同,要搁平常,王萍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漏洞来。可偏偏要命的是,王萍在深圳谈合同时,正是撞过人之后神不守舍的日子。想必深圳公司也是看出了王萍的异常,这才趁机拟定了这么一份欺诈性合同,骗走了王萍的大量现金。
  “我们一共进了他们多少原材料?”王萍放下合同,脸色苍白地跌坐进了老板椅里问。
  “一千七百多万元,全砸在手里了,”肖玉彬痛心疾首地说,“要知道,这里有九百多万元是高息贷款,这下我们惨了,厂子非倒闭不可。”
良心陷阱
  夜未央,华灯初上。王萍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袍,赤着脚坐在卧室的窗台上。窗外是美丽的夜景,手中是一杯陈年的红酒。王萍的心头一片茫然,她破产了,多年的辛苦打拼,一日之间灰飞烟灭。她的嘴角挂着一丝古怪的微笑,而她的心底却在流血。有一种万念俱灰后的毁灭感,悄悄袭遍了她的全身。
  这一切该怪谁呢?是造化弄人,还是……。
  此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王萍无力地操起了电话,放在耳边。
  “喂,是王厂长吗?”来电话的又是那个陌生的男人。
  “你怎么找到我手机号的。”王萍喝的有点醉了,说话也变得吐字不清起来。
  “哈,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对了,谢谢你那五十万,”陌生男人说,“不过我今天忘了告诉你,其实我是想要八十万的,麻烦你明天再给我汇三十万来好吗?”
  “我没钱了,”王萍大着舌头,喃喃地说,“我破产了。”
  陌生男人笑了,笑得很得意,说:“得了吧,你这招儿对付我不好使,我说到做到,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要钱,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给你打电话了,但是,你要是不给我汇,小心我到公安机关揭发你。”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会投案自首。”王萍痴痴傻笑着,然后挂断了陌生男人的电话。
  几秒钟之后,王萍犹豫着拨通了110的报警电话。
  五分钟后,一辆呼啸而至的警车来到了王萍家的楼前,从警车里走下来两位年轻的警察,他们将衣衫不整的王萍带进了警局。
  王萍以涉嫌交通肇事逃逸罪被警方拘留了,在拘留所里,王萍将那天晚上发生车祸的前后过程交待了个一清二楚。可是,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出现了,警方派人到王萍交待的出事地点进行了拉网式排查,但是结果却完全没有调查出有人被撞死的消息。
  于是,又过了一天,警方放弃了调查,转而开始搜寻敲诈勒索王萍的那个陌生男人的线索。经过两天的搜索,警方从一家银行的监控录像中找到了犯罪嫌疑人。经警方辨认,这个家伙姓黄,绰号叫黄八赖,是个有诈骗犯罪前科的惯犯。于是,警方根据这个线索,连夜设网,将黄八赖抓捕归案。
  经过突击审讯,黄八赖交待出了一个让人大吃一惊的犯罪事实。原来,王萍那天晚上撞到的女人其实并不是人,而是手巧的黄八赖制造出来的塑胶假人。他给这个假人穿上衣服,然后在戴上长长的假发,在夜色的掩盖之中,足可以假乱真。这个假人身上有一根小拇指粗的钢条,黄八赖就是利用这根钢条控制着假人的行动。
  每当夜色降临的时候,黄八赖就会带着这个假人潜伏在乡间公路的拐弯处。他爬在草丛里,利用夜间驾车人疏忽大意的心理,待车驶到眼前时,猛的便将假人操纵上公路。一旦假人被撞破,假人体内的红色颜料便会溅出来,从而制造出来一种撞死人的假相。然后黄八赖就会观察肇事车的车牌号码,顺藤摸瓜找出车主来。
  负责审讯黄八赖的警官小刘听了黄八赖的供述之后,有点苦笑不得,于是他便随口说了一句:“这种骗人手法也太拙劣了吧?”
  黄八赖受了小刘的嘲笑,还有些不服儿,颇为得意地说:“我也承认这个手法挺拙劣,但是不可否认它很管用,虽然只要驾车人肯停下车来查看一眼伤者的情况,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但是在我制造出的十三起假车祸,竟然没有一个驾车人能识破真相,这就说明咱玩儿的也不太拙劣吧?”
  警官小刘看着黄八赖那幅得意的表情,火了,大喝一声说:“闭嘴,你还得意!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你这是犯罪,你懂吗?”
  “我懂,我利用这个陷阱诈骗了一百多万,我是犯了罪,”黄八赖低下了头,但心里仍是有些不服气儿,他喃喃地说,“我承认我是个罪犯,可是吧,我觉得我也像是个法官,专门审问别人的良心底线。”
  听了黄八赖这话,警官小刘一下被气笑了,说:“这话你留着给法官说去吧,看他们会不会因此而给你减刑。”
  事情到了这里,真相大白。黄八赖自然得到了法律应有的制裁,王萍也拿回了她被敲诈走的五十万元钱。但是,当那五十万元失而复得的时候,王萍却依稀感觉到,她失去的其实远远不止这些,甚至远远不再是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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