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死亡边缘的人们》

　　 楔子

　　一本小小的《黑色日记》引来一连串惊天大案。这本日记事关许涛的生死，事关许多官员的生死。为得到它，许涛调动一切可调动的力量寻找它。为此事，他曾偷偷地到省里向王副省长作了细致的报告。

　　王副省长指示说："既然此日记被郑浩然藏在大山深处的一个树洞里，那就不难找到它。如果实在找不到它，那就将所有知其内容者全部抓起来。"

　　许涛从省里请来了"尚方宝剑"身子骨硬多了，于是他导演了一系列冤假错案，搞得华阳县乌烟瘴气。

　　老猎人郑浩然被暗杀了。县人大常委、民众的贴心人、代言人--梦兰被捕了。中共华阳县纪委书记上官清被捕了。县公安局刑侦队队长叶明君被捕了。

　　淅淅沥沥的雨，总下个没完没了。它不仅淋湿了华阳县的莽莽群山，淋湿了华阳的贫苦大地，淋湿了众多孤儿、乞丐和流浪汉谋生的大街小巷，更淋湿了三十万华阳人的心。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

　　在狱中，上官清说：

　　狱中的孤独，狱中的寂寞，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它不仅考验一个人的意志，考验一个人的毅力，更能冷酷无情的折磨一个人的灵魂。在惊人的坐卧不安的孤独中，在难忍的长夜难眠的寂寞里，我多么渴望能有个人来看看我，和我说说心里的话啊。

　　牢中的石壁，总是湿漉漉的。其下部分，生了一层厚厚的深绿色的苔藓类植物。它使我联想到天山脚下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美丽迷人的草原风光，今生今世，我还能见到么？一只小老鼠从门洞中钻了过来，它瞪着一对小眼睛看了看我，毫不胆怯地在我的身边爬来爬去，这使我又联想到在松树桠间跳来跳去的欢乐的小松鼠，又使我联想到在清澈的湖水边，悠悠然散步的小鹿。几粒黄沙从牢房窗口飘了进来，它使我联想到风沙弥漫辽阔壮观的戈壁滩。啊，神奇的大自然界你有多么美丽、多么宽广、多么豪迈、多么令我毕生向往•

　　一个囚徒，几时才能重获自由，重新投入到你那壮美的怀抱里呢？

　　我爱春天的花朵。我爱夏天火热的情怀。我爱秋天的红叶和金黄色的临别的美貌。我爱冬天的白雪和一片严酷肃杀的景象。 我更爱的是民主和自由。人们在拥有自由的时候，往往不知珍惜，一旦失去自由的时候又去苦苦寻求，渴望重新获得自由。这又是一幕怎样的人生悲剧？

　　一道清光，洒进牢房。我联想到："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首流传千古的小诗，又不由得想到支离破碎的家。

　　自从我被诬陷坐牢后，妻子带着十七岁的儿子，到省纪委、到中纪委去告状•她用血用泪写的申诉信、控告信一封封递上去了，可是能主宰我命 运的官员们，一封也没见到，就被信访办的官员--也许是科员、办事员以中国太大、领导太忙为由批转下面处理了。中央一级的批转省一级的处理，省一级的批转地、市一级的处理······转来转去，从哪来回哪去，七转八转就转到被告官员手里去了，原告还不是挨整么？如果有许涛代表省纪委、代表中央纪委处理我的问题，那普天之下还有我上官清的活路么？

　　 妻儿在告状的途中失踪了，两年来杳无音信。我那可怜的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儿媳、失去了孙子的老娘，岁岁年年，哭了又哭，终于哭瞎了双眼。

　　 "反贪反腐"我上官清反来反去，怎把自己送进了无底深渊？记得在预审室里，主审官曾板着冷冰冰的铁脸，一字一句的说："你说你无罪，你说你是清廉的，那么我问你，从你家里搜出的七十五晚现金是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面对主审官的咄咄逼人的问话，我一时惊疑的目瞪口呆，竟像哑巴似的无言可对。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前跑到我家来了？谁送的？居心何在？天啊！鬼才知道，这些钱来自何方······细思之，我真佩服许涛、佩服众贪官、佩服一群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的人的手法之高、手法之狠、手法之毒······他们真是杀人不见雪，杀人不用刀啊！

　　 某夜，雨停了、云散了，弯弯的凄冷的月牙儿，漫漫地爬到狱窗上。我苦笑着抬头仰望窗外那一小块飘游着片片浮云的夜空。我凝望着在云海中浮浮沉沉的月牙儿，内心深处涌起一阵阵难以言叙的哀痛。

　　 月牙儿，月牙儿，我的老朋友。为什么你总是一副冰冷的模样？为什么你总不说一句话？此时此刻，你可知我是何等的苦恼绝望？你可知我又是怎样的感慨万千，沉重而凄凉？

　　 啊！月牙儿，只有你才是我最忠诚的朋友，只有你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受株连，敢于到狱中探望一个伤心至极的囚徒。

　　啊！月牙儿，我之千古难忘的老朋友，寂寞的我求你听我说说心里话：

　　"县古槐根出，官清马骨高。"

　　"水太清则无鱼，人太清则无立足之地。"

　　说得好，说得好！若用这两句话来对照华阳之黑暗的现实，那可真是一针见血。

　　华阳城区大街小巷上的小轿车，总是拥拥挤挤，总是一辆跟着一辆跑。昔日的名车："华沙"、"伏尔加"、"红旗"早已被豪华的"奔驰"、"皇冠"、"×××"、 "×××"所取代。

　　华阳地区的老百姓是清贫的，华阳地区的官员却是富甲天下的。说起来也真怪，愈是穷的地方，官员们愈死要面子，愈讲究排场，愈富得流油.....

　　有人说，在华阳的长街上，你如果看见小轿车里有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官员，见一个抓一个的话，也许有抓错的。如果你隔一车抓一个的话，那肯定有漏网的。此话虽然说得太重，但也绝不是捕风捉影的胡编乱造。

　　经查：财政局长，吃得滚瓜流油、肥头大耳，胖得像个大肥猪，走起路来，其身上的肥肉都一颤一颤的。他一人独购了三座花园似的别墅，共用去六百多万元......他包养了两个情妇，每年挥霍的钱都上百万......

　　经查：许涛的儿子，游西欧、游美国、去香港、去澳门，一次豪赌输掉他爸爸的钱一千多万，竟然脸不红，心不跳，悠哉悠哉又到别处玩……请问许涛哪来的那么多的钱？

　　月牙儿啊月牙啊！你说说，这样的官该不该抓？

　　华阳怪事多。该抓的至今一个也没抓，不该抓的可抓了不少，半生清廉查案的我，倾刻间变成了大贪官，成了贪官们的替罪羊。

　　思此，我怎么能不愤慨、不伤心、不落泪啊？我常常眼含泪水悲愤难抑地唱道：

　　多少年，凄风苦雨？多少次，狂风暴雨？风雨里不见了党内的民主。祭坛上，撒下了多少冤魂的血雨？党的官兵平等，你在哪里？党的精诚团结你在哪里？党的舍己为民你在哪里？党的吃苦在前，你在哪里？

　　多少年反右反修，多少次铲除异己？内斗中，惨失了昔日的和睦。祭坛上又多了多少精英的血雨？党的三大纪律，你在哪里？党的八项注意你在哪里？党的艰苦奋斗你在哪里？党的鞠躬尽瘁，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天天唱，反复唱。我泪流满面的唱。我要唱出一个老党员，对昔日共产党的好传统、好作风的深切怀念；我要唱出中华儿女对党能《反腐倡廉》，能早日重振雄风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的无限神往和渴望。

　　在独立寒秋，大江东去的日子里，在难见阳光的狱中，我上官清三生有幸，听梦兰深情地讲了一段感人至深的往事：

　　拂去沧桑深秋冷，国共和谈换安宁。

　　因抗日救亡的战火纷飞，因军旅生涯的极端困苦和艰难，抗日联军某部的闻师长和留俄归来的女学者、女教官--南海燕的婚事，一拖再拖整整拖了十年。

　　日本鬼子终于战败投降了，祖国终于光复了，东方的战火终于熄灭了。***同志与蒋介石在雾海茫茫的山城-重庆，进行了一场艰苦卓绝、长达四十多天的谈判终于成功，并签定了《双十协议》，为东北境内换来一段暂短的和平时期。

　　有一日，师政委关汉英同志，郑重地拉着海燕的手，又拍了拍闻远的肩，深情关怀地说道：

　　"你们的婚事该解决了。"

　　"一拖十年多，是该解决了。"闻远苦笑着说。

　　又转脸看了看站在大柳树下的海燕，柔和地甜甜地问道："你说行吗？"

　　"老嫂比母……"海燕脸一红，羞答答地垂下头，又如呢喃燕语般轻轻地说道，"请汉英嫂替我做主吧！"

　　在江城，在江边，在一个低矮的农家小土屋里。汉英庄重地主持了一个，令世人千古难忘的简朴、沉寂而又略带伤感的婚礼。

　　一张小小的土里土气的破方桌，两个歪歪扭扭的白皮长凳子就占去了大半边的屋地。两个旧枕头、两床旧被褥，就塞满了小炕的东头，若不是细心的汉英和岳静，在破窗子、破门板、破墙上贴了几个大红的双喜字，若不是新郎和新娘都穿上了一套整洁的半新半旧的军装，并在胸前戴上了大红花，世上的人有谁能相信，这间小小的、四壁黑黑糊糊的起脊而无顶棚的农家寒舍，竟会是战功显赫的闻师长和才女海燕的新婚洞房？

　　这一夜行大礼，除了几个知情人：师政委关汉英、师军医高洁和岳静两口子，李志、阎海及两个通讯员外，对全师都封锁了消息。甚至连小屋外、小院外那些走来走去的游动哨，都不知道发生在这间小屋的事。他们错认为，师首长在这里，召开了一个重大而机密的军事会议。

　　婚礼上，没有鞭炮声，没有歌声，没有逗新郎新娘的阵阵笑声；也没有摆开按常规要摆的大红枣、花生、瓜子和糖果一类的东西。在进行中，只有主婚人汉英、证婚人高洁的简短讲话和坦城的祝福；只有其余几人的寥寥数语，可又情深意长的贺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多么令人兴奋！多么令人激动！多么富有诗情画意！可是，天地本无功，为什么要拜它？父母情重如山，却不知他们魂游何处？

　　唉！假如苍天有情，苍天也不会忘记，十四年来，为了国家和民族的生死存亡，转战在白山黑水之间的闻远和海燕，惨失了多少亲人和战友？此时此刻，这些人的音容笑貌，怎能不涌上他们的心头？又怎能不在汉英、岳静所有参加婚礼人的心海中，掀起万丈狂涛？

　　洞房花烛夜，新婚缠绵。两情相悦又伤感。唉！千年一叹。这对精忠报国人在新婚之夜，内心啊有多少被压抑十年的激情？又有多少沉重往事所带来的哀思和幽怨？

　　听了《师长的婚礼》这段引人深思、引人遐想、令人感慨万千的佳话，我突然想起***同志在建国前夕，曾讲过这样一段话：

　　"中国革命是伟大的，但革命成功后的路程更长、更伟大、更艰苦，务必使同志们继续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同志们继续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

　　古语说："身教胜于言教。"

　　***主席的一生是清廉的，周恩来总理的一生是清廉的，前仆后继的无数老革命家的一生是清廉的。

　　中国人民，中国的每一个有良心的优秀儿女，都不会忘记在三年困难时期。***主席与全国人民风雨同舟，坚持三年不吃肉，饿得小女儿李纳经常舔盘底；周恩来总理与人民同舟共济，生死相依束紧腰带共同度过困难时期……那时的共产党员，舍己为民，吃苦在前，一生甘当老黄牛。为人民服务，全心全意，鞠躬尽瘁……

　　这样的共产党，这样的国家领导人，叫民众怎能不信服？怎能不爱戴？怎能不心悦诚服的愿意永远跟着他们走？

　　忆昔思今，我心潮澎湃，怒火满腔。

　　华阳的官，上上下下实在是太坏了。他们坏得出奇，坏的不知人间尚有羞耻二字。他们比阔气，一日吃掉公款上万元，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安安然然睡大觉，他们比能力，比本事，看谁吃喝嫖赌花钱多，又能用公款全报消。他们比谁的轿车豪华，别墅多……他们一挥手，花掉公款几十万、上百万、上千万却不管工农百姓的死活。更可恨的是，他们在酒席宴会上，常常借酒逞能，大吹大擂，大比谁的小秘漂亮又温柔，大比谁的明的暗的情人多……

　　可笑吗？荒唐吗？有谁知这荒唐，这可笑的事，却是华阳黑暗的现实生活的缩影。对此，民心能服吗？

　　不服，不可能服。

　　梦兰曾在《清官叹》一文中写道：

　　清官苦，清官叹，两袖清风妻儿怨，清官穷，清官叹，清官无钱亲朋远。"县古槐根出，官清马骨高"清官寒酸，三次被拦会场外……门卫哪知他是官？在华阳，一官清，九官贪，独守清廉终遭贬。一官清，九官贪，清官不死啊，难于上青天。

　　三更雨，五更泪，狱中清官苦，无罪蹲牢冤。满腹愤怒，满腹苦楚，只能空对石壁铁门言……

　　天知否？地知否？人知否？华阳的奇事天天有、月月有、年年岁岁有。

　　众官员，神采飞扬的在饭店、在酒楼宴请众亲友，一席酒菜花掉上千元。全用公款报、竟然心安理得、自夸能力高。

　　众官员，买彩电、买冰箱、买空调……全开发票，全以各种名义去报销……仍然得意地自夸本事高。

　　更可恨县委书记长年躺在医院装病号，从不问家事国事天下事……其子砸商店、抢民女，还敢当众缴了执法警察的枪。他竟挥挥手说，孩子小，不懂事，下不为例吧……

　　许县长用公款买了一座一座又一座豪华的花园式小别墅，赏给儿子住、赏给女儿住、赏给二奶三奶住……竟然也心安理得。华阳奇事天天有，最奇的要算我这个堂堂县纪委书记，在狱中蹲了两年多了，法院因证据不足，一直没有判刑。基层党支部全体党员一致认为我是一个好官，是一个能与民众心心相连的清官，一直坚持不开除我的党籍……在共产党设的监狱里，关了个真正的共产党员，这奇怪吗？不奇怪。这罕见吗？不罕见。这因为在狱中关的何止我一个好党员！

　　在街上、在公园、在所有人多的地方，我常常听到有人骂共产党。有人说，今日之共产党不如昔日的国民党。我听后，好羞愧、好难过、好不是滋味。可又无言以对。我只是想请这些怨气满腹的人，坐下来仔细想一想，这些话是不是也打击了一大片？

　　你们曾说，受贿的是掌权的，贪污的是管钱的，在中国共产党内的五、六千万党员中，掌权的管钱的毕竟是少数。再说掌权的也不是都肯受贿的，管钱的也不都是贪钱的……多数党员是清廉的，是肯与民众风雨同舟、生死相依的。如果让这些人也陪着贪官恶吏们挨骂，岂不是让他们蒙受不白之冤，蒙受奇耻大辱吗？为此，他们能不伤心、能不落泪、能不坐卧不安吗？

　　有一日，华阳城区的大街小巷，摆满了各种名牌轿车。其中"桑塔那"算是难登大雅之堂的次等车。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许涛的儿子结婚。我惊讶、我愤怒"中央三令五申，不准党员干部大办婚事、丧事……"许涛怎么却如此大胆地对抗中央令？我立刻派汪洋和程芳去查看并登记众车的车主……我这"东山沟里的土匪-不开面的行为，引起众高官的注意。许涛立刻派政府办公室孙斌主任匆匆赶来，把我连笑带说，连拉带推的请进了婚宴厅，并坐到了贵宾席上，许涛笑容满面，又赔礼、又道歉、亲自为我敬酒……在这种场合，在众官之前，我上官清再倔、再不通人情，也不能不给许涛点面子吧！于是我强压怒火坐了下来……看别人有说有笑，我可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席间，我暗暗派汪洋查知，在王府大酒楼，在邻近的几个大酒楼内共摆了一百二十三桌酒菜……预付了十万元。又查知许涛收贺钱二十三万。还查知孙斌主任让钣店开了十二万三千元的发票，其上注明招待外宾及外贸洽谈会费用。孙斌本人还得了十分之一的回扣……

　　看了汪洋写的小纸条，我怒火冲天、拍案而起，指着许涛的鼻子厉声吼道：

　　"许涛，你身为县长，竟敢顶风作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许涛就令身边的两个大汉拉住了我的双手，捂住了嘴，连连说："哈哈，你老兄喝醉了，只好先送你回去了。"他又一转身对孙斌说："还楞着看什么？还不送上官书记回去！"

　　于是我被人架着双臂，强行拖出酒楼，塞进一辆公安警车里，几天后，许涛亲自带人查抄了我的家……

　　从此我就变成一个蹲在大狱中的"大贪污犯"……

　　抓人易，放人难。我之冤情何日能昭雪呢？天难晓。

　　二

　　 "娘的眼泪似水淌，点点洒在儿的心上。满腹的话儿，不知从何讲……娘啊-

　　阵阵低沉的摧人泪下的歌声，从单人囚室里传了出来。狱警郑夙霞知道，这如泣如诉的歌，是女囚梦兰唱的。

　　梦兰的罪名是：一、利用《出路在哪里》一文煸动上访群众闹事，给共产党的脸上抹黑。二、利用根本就不存在的《黑色日记》编造罪名，诬陷县领导。

　　果真如此吗？

　　梦兰在狱中说。

　　冰冷的铁门，冰冷的石墙，冰冷狭小高挂在石墙上的带有铁栏杆的牢窗，虽然死死地困住了我的血肉之躯，但困不住我那满腔的怒火，困不住我那奔腾的思绪。

　　 《出路在哪里》文中写道：

　　斜风吹，浪花碎，湖水渐渐漫过了，白发退休人的脚背……上吊投湖、跳楼、服毒，难道说，这就是漫漫人生，最后的归宿？

　　寻寻觅觅，惨惨凄凄，我怎么也走不出女词人，晚年那凄凉的诗句。一个个中小企业，面临倒闭，奄奄一息。有些官啊，依然花天酒地，沉浸在轻歌曼舞里。有些官啊，依然吃喝嫖赌用公款，红包回扣黑钱，塞满了大肚皮。却不问下岗工人死与活。却不问在岗职工啊，一年两年三年的工资无处觅。

　　冷雨淋漓，晚来风疾。多少苦楚？多少孤独？压得离退休职工啊，直不起腰，喘不上气。一个个愁吃愁穿愁病无钱医。恋昔日，白衣天使救死扶伤人人争矣。叹今天，医院大门朝钱开，有病无钱莫进来。

　　登高望，心潮激，芳草萋萋连天际。远方下岗人，有的上山开荒地，向大自然去索取。有的下海经商去，不再等待上帝的恩济。有的刻苦学习，积极进取，参加竟争再就业，闯出一片新天地。

　　仰天叹，心潮激，白发人啊，无人要啊无人理。一个个摇头又叹气，不知养老金在哪里！

　　思绪乱，剪不断，拂又拂不去。可怜那众多白发人，昔日为国为民学雷锋，埋头苦干大半生，到头来，只剩下两袖清风伴病身。一弯冷月照孤魂。一个个，一声声，凄绝地仰天长叹：出路在哪里？

　　在狱中，我深知《出路在哪里》击中了许涛等贪官的要害，撕去了他们的画皮，所以对我恨之入骨。许涛若不把我投入监狱，那他岂不成了一个好官？

　　梦兰永远不会忘记：

　　一九九七年，亚洲在动荡，世界在震颤。一场罕见的金融风暴，有如八级地震，给亚洲的一些国家和地区，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给中国政府和人民，带来沉重的经济压力。华阳县的高官们，本应与人民相依为命，风雨同舟共渡艰难的岁月，但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一些官员贪污、受贿，走私、贩毒、嫖娼，无恶不做，他们利用乱罚款，乱摊派乱收费巧取豪夺肥己腰包。他们不管民众的死活。一年两年三年拖欠工资，不给离退休职工发养老金。

　　致使成千上万的人求借无门，求生无路。

　　上访上访！在华阳小官难惹，大官难见。民众在北风烟雪中要工资，要饭吃，哀声遍野怎么就打不动许涛等官员那铁硬的心？

　　梦兰是县人大的常委、替民众说几句公道话，这有何罪？何错？

　　往事如烟：

　　梦兰是山花的恩师，又曾是山花爷爷郑浩然的得意弟子。

　　梦兰是闻师长和南海燕的独生女，是烈士遗孤，是党的忠诚的战士。郑浩然又曾是闻远的老部下，是随军记者。三代人的情意高如山，深如海。郑浩然因偶然拾到一个《黑色日记》本，被人暗杀灭口。山花因回家为爷爷办丧事，而被人强奸、扼杀……这两件事，对梦兰的打击是巨大的。她心碎了。她狂怒了。她毅然踏上《状告许涛》之路。

　　民告官，谈何易？这对梦兰来讲，是一条不归之路。

　　囚室，好静，好阴暗，这里听不到呢喃燕语，听不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更听不到池塘边的一片蛙鸣声。

　　梦兰依然背依石壁，静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她轻轻地自言自语：

　　哈！哈！我今落在贼窝里，不做贼，我还能活吗？

　　我深知，许涛是一个胆大精明心细的人。但他也有失算的时候，他原以为，将我投入监狱，一可以抓一震百，二可以封住我的口，他没有料到，我会在狱中结识了不少有正义感的狱警；结识了遭诬陷坐牢的县纪委书记-上官清；结识了救人反被救人害的女大学生-江丹。

　　我记得保尔曾说过这样一段话：

　　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生命属于我们只有一次。一个人的生命是应当这样渡过的，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他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他不因禄禄无为而羞耻-这样，临死的时候他就能够说："我整个的生命和全部的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

　　说得好啊，我梦兰在狱中应怎样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呢？许涛作梦也没有想到，我在狱警的帮助下，写下一篇篇揭露华阳黑幕的文章在报纸上陆续发表。我又写了一封封告许涛的信，通过媒体，写成内参直送《中记委》。

　　当许涛知道这些时，已为时过晚。他将我关进黑黑的小屋，用黑暗、用手铐脚镣来摧残我的意志，折磨我的躯体……他妄图逼我在报上声明自己所写的一切，都是胡编乱造的……他说，如果你能这样做，我就放你出去，给你自由。

　　哈！这真是痴人做梦！我梦兰渴望得到自由，但绝不要从狗洞爬出的自由。

　　三

　　 江丹在狱中说：

　　在狱中寂寞的日日夜夜里，我最爱背诵***同志写的一首首气势雄伟、寓意深长、感人至深的诗词。

　　大雨落出燕，白浪滔天，秦皇岛外打鱼船，一片汪洋都不见，知向谁边？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

　　一句"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使我泪落成行，使我感慨万千，世所公认：***同志使倍受百年凌辱的中国人民站起来了；世所公认：邓小平同志使一穷二白的中国人民终于富起来了……这容易吗？不容易！这绝不是弹指一挥间，就能办到的事。

　　从新中国成立至今，毛主席一挥手，"下乡"。邓小平一挥手"下海"***一挥手"下岗。"说起来很容易，做起来，又何其难啊！难！难！难！再难也得有人领着干啊。

　　有人问我："你爱新中国，你爱共产党，怎么爱来爱去，却被共产党抓进监狱里来了？"

　　我心情既感慨又平静地坦诚相告；"我不是被共产党关进了监狱，而是被党内的贪官污吏抓进大狱的。"

　　救人反被救人害，怪谁呢？只能怪我自己，谁叫我舍己救人，救了许涛的老娘呢？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一九九七年九月十五日夜里，天上无星无月，几盏半死不活的路灯，在秋夜的寒风中，洒下几缕淡淡的光，看近处"夜色朦朦胧胧。看远处，一片亘古难变的黑暗。"也许这就是交通肇事的前因吧。

　　出事那天晚上，我守在妈妈的病床旁，静静地看着妈妈那满是皱纹、满是苍桑、满是病色的瘦削的面容。我的心好痛，好痛，一行行伤心的泪水，擦也擦不尽，流也流不完。正值此际，妈妈突然睁开满是深情、满是抚爱的双眼，轻轻地向我说："丹儿，闫王爷不要我，放我重回人间了……你不要再哭了，不要再流泪了……"

　　有人悄悄地告诉我，这是生命的奇迹，这叫回光返照，我摇头，我不信，心里偷偷地说，哪有这种事？

　　"丹儿，你手中还有钱吗？"妈妈突然紧紧握着我的手，轻轻向我问道，并说："如果有，能不能到街上给我买一个苹果？"

　　"能！能！女儿有钱，有钱！"我惊喜地边说边拿出白天卖血得来的钱，给妈妈看。继而，我一转身就往外跑，借了一辆自行车，就冲出了医院的的大院子，冲上了一条坎坷不平的小路。在小路的尽头转弯处，我看见一个男人带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从南向北，飞车而行，在百货大楼的门前，挂倒了一个老妇人。肇事者连头都没回，依然飞速向前冲去。我心里惊讶地想：莫非他家失火了？被盗了？死了人了？"站住！"两个迎车而来的少女，大声喊道："你撞人了！"可肇事者，无动于衷，一会儿就逃得无影无踪。

　　我急急忙忙推车来到老妇人的身旁，惊讶地发现老妇人的头被一块尖尖的青石块撞伤了，血流不止。

　　"救死扶伤"是人人应尽的天职，是古老的中华民族的美德。我不容辞地与匆匆赶来的两个少女，将老妇人抬上了自行车，一同匆匆来到医院的大门口。

　　"姐姐，我们要赶很远的路回家去……对不起，我们就不进去了，两个少女，满怀歉意地说道。

　　"小妹妹，夜路难行，你们可要小心啊！"

　　在县医院挂号处的小窗前，我用沾满老妇人鲜血的手，毅然掏出为母治病而偷卖自己血的钱，替老妇人代交了部分抢救费。

　　老妇人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一下子来了十几人。他们为抢救自己的亲人，要钱出钱，要血输血……

　　满身是血的我，孤单单的守在抢救室的门口，心中倍感凄凉，如果我能有一个哥哥，能有一个姐姐，能与我一起竭尽全力地去抢救我那可怜的青年丧夫的母亲，那该多好啊！

　　"抢救无效！"一个白衣天使，满脸无奈、满脸遗憾地走出抢救室，当众沉痛宣告，"老妇已去逝了。"

　　"妈妈"！

　　"奶奶！"

　　"外婆！"

　　当盖着一块白布的老妇人的遗体，徐徐推出抢救室时，一群人，哭着，叫着，潮水般涌了上去。

　　我静静地看着这幕凄惨的催人泪下的人间悲剧，一幕幕上演着，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成为这幕悲剧的主角。我更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救人，被误为肇事者、被众人围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若不是巡警得讯后，及时赶来救我，若不是白衣天使竭力全力抢救我这个女大学生，抢救我这个无辜的替罪羊，恐怕我早就远离华阳这个邪恶丛生的，惨失正气的人间了。

　　悠悠五千年的文明古国，悠悠五千年的文化史，留给人间的难道只有恶吏的欢乐，百姓的苦难吗？难道只有太多太多的遗憾吗？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古往今来，何其相似？我有幸没被人打死在医院，可无力逃脱恶吏的惩罚，我被关进牢房了，妈妈悲绝地狂呼一声丹儿，猝死在医院的病床上……悲剧已酿成我有何说？

　　我被抓，我被害，单单是由一场误会所引起的吗？

　　不，不是，许涛早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想把我关入牢房，只是苦无良策。

　　我是地区师范大学文学系的女学生，我曾在学生自办的小报上连续发表了几篇针贬时弊的小文章，深深地刺伤了许涛那邪恶的心。

　　我在《是对是错？》一文中写道：

　　月色凄清，寒气渐浓。我静静地躺在《阳台书斋》的一张小床上，似睡非睡的闭目养神。

　　突然，我听到站在书架上的，《七品芝麻官》和他身边的一个大腹便便的小瓷人，悄悄地说起话来。

　　芝麻官说道："人均曰，你太贪，家有金山和银山，就是没有良心山，果真如此吗？"

　　"错怪了！错怪了！"小瓷人委委屈屈地说，"君可知，九官贪一官清，清官不死是万幸。这些年我若不贪，不追随上司，也捞它个百八十万的……那我还能有幸活到今天吗？

　　说到这里，小瓷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君可知，人均曰，宁做秦桧遗臭万年，不做岳飞名垂千古。遥想当年，那秦桧高居相位，受万人敬仰，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死后挨骂，不痛不痒，何足道哉？可那岳飞精忠报国，浴血苦战，历尽了腥风血雨，历尽了千难万险，直捣五国城……

　　三十六岁时与儿子一起背负"莫须有"罪名，惨死在"风波亭"……死后，虽然名垂千古，可于家于己又有何用？

　　唉！县太爷啊县太爷，你可知，反贪反贪，为什么愈反愈贪，你不贪，我不贪，华阳总有人贪，华阳是权大于法的地方，是制造贪官恶吏的地方。县太爷，你可知，我也是被逼上了贪污受贿这条贼船的吗？

　　"哈！哈！"七品芝麻官，伸出大姆指苦笑着说："老兄高论小弟佩服，实在佩服。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我一生清廉，一生不识时务，一生不会做个贪污枉法的官……活该死无葬身之地啊！听到这里，我一激灵，从幻梦中惊醒。望窗外，依然是凄冷的月牙儿，浮游在云海中。看身边，依然是一堆阅不尽，写不完的书籍和狂草。心中依然深藏着对《红旗飘飘》岁月的美好回忆。心中依然念念不忘，当年在凄风苦雨中演出的一幕幕人生的悲剧。

　　《是对？是错？》曾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曾在华阳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它大大的刺痛了许涛等高官的黑心，大大的有损众官的尊严……

　　许涛对《是对？是错？》一文恨之入骨，一心想置其作者于死地而后快。许涛是一个精明的人，是一个心细的人。他纵观中国近百年的历史，他从《五四》运动，《一二九》运动《四五》运动和《六四》学潮中，得出一个结论：学生是不好惹的，大学生更是惹不得的……单凭我写的几篇短文就抓我，是要引火烧身的。

　　此次我救其母，我"骑飞车撞其母至伤至死"这是何等难得的抓我的好机会啊！于是我就做了阶下囚，做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替罪羊。

　　冤吗？不冤！谁叫我不识时务呢？谁叫我利用手中之笔"人家栽花，我栽刺"处处刺伤了许涛大人的心与肺呢？谁叫我想做文人，想做刑余下的史臣，尽写出天下的不平呢？

　　思此，我想到梦兰老师，教我一次次反复唱的《重放光芒》这支深情的歌：

　　我曾经，历尽了，人间苦难，闯过了，重重难关。文学路，山高水远，多风多险。

　　我曾经，历尽了，人间苦难。闯过了，黑水白山。经受了千垂百炼。

　　《五一六》，《五一六》从那个悲壮的时候，《五一六》，《五一六》从那个悲壮的时候，放下了我的文笔，烧毁了无数的诗章。我哭，我笑，悲歌寻求安慰。悲问，哪年哪月才能够重写我那可爱的诗章？哪年哪月，才能够让文学啊，重放那光芒？文学啊，文学啊，什么时候才能重放万丈光芒？

　　四

　　女警官曾夙霞说:

　　我在狱中，已被关了半年了。在这半年中，我怒过、恨过、愁过、也伤心至极的哭泣过，但我却无怨无悔。我的罪名是：《无视国法，放走犯人叶明君》。

　　我原本是一个两杠三星的女警察，是监狱的女管教干部，管教管教，我与上司的愿望相反，无视狱规，一心为无罪囚徒的平反昭雪，而到处奔走呼吼，一心想帮党组织解决，华阳监狱，关押党员，关押冤深似海的人，却久久不放的难题………

　　有人说我太傻，太《二百五》，可是太傻太《二百五》的事，稍有点良心的人，稍有点雷锋精神的人，也得去干啊！何况我也是一个中共产党员呢？

　　有人曾写道：

　　贪官恶吏罪恶重，民怨满人间。反腐败，倡清廉，横扫邪恶不容缓，抓贪官，抓恶吏，深得民心人人赞，万里长空乌云散，清官出狱笑开颜。

　　含泪忆往事，清官事事难。贪官冷对，恶吏诬陷，无罪被捕当了囚犯。连累了妻儿，哭瞎了娘眼，

　　贪官恶吏罪恶重，该判，该杀绝不手软。该判该杀，绝不手软。（原曲附后）

　　这是一支，有恨有怨，有激情，有哀思，有反腐决心的歌，它唱出了人民的心声，它唱出了国家的希望，它唱出了党在《反腐倡廉》的军号军鼓声中，冲锋陷阵，铲除邪恶的坚强意志和决心。

　　反贪反贪，在华阳这一片黑暗的地上，不反能行吗？广大民众还能活下去吗？请看如下事实：

　　两个清纯的少女，出庭作证说："江丹是救人者，不是肇事者，你们为什么要抓她？要关她？

　　没几天，这两个少女被抓进了《劳教所》，她们的罪名是与在押囚犯串通一气，作伪证，诬陷县长。

　　心地善良的胡诚，出庭作证说："我是肇事者，我是骑飞车挂倒许老母，至其伤，至其死而又逃之夭夭的人……我的良心不允许我让一个姑娘，一个难得的苗家女大学生：江丹，做我的替罪羊。

　　过不久，胡诚被投进《精神病院》设在北山脚下的一个带铁栅栏的石房子里……他的病名是精神分裂症……从此他与冰冷的手铐，与笨重的脚镣结下了叫人心痛的情缘。

　　上官清是个好官好党员，可几时出狱却遥遥无期。杀死山花爷爷的凶手早已查清，是许涛的贴身卫士-吴胜。可他至今还逍遥法外。

　　梦兰是个好党员，突然让人害死在牢房……

　　鲁迅先生曾说过："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华阳的民众已被逼到不爆发，不反抗就灭亡的悲惨境地了。我身为一个人民的卫士，身为一个共产党员能不问不管吗？

　　梦兰死了，她死在狱中，她的死因与郑浩然的死因相同。

　　消息传出，激起民愤，华阳工农商学兵，各界人士打着《还我梦兰，惩治贪官》的大旗，走上街头，涌向县政府……

　　"华阳人反了"

　　"华阳人被逼上梁山了！"

　　反的好！反的好！他们造的是贪官恶吏的反，难道不对吗？如果许涛之流的贪官恶吏，也能问心无愧的代表共产党的话，那共产党不就真的变成国民党了吗？

　　人民！人民！清纯善良的华阳儿女，永远坚信：贪官恶吏是不能与共产党混为一谈的。他们将自己怨满人间的罪恶，硬和共产党扯在一起的阴谋是不会得逞的。

　　《你在哪里？》这支歌，已在世上流传。它唱出了中华儿女对昔日共产党的好传统，好作风的深切怀念。它唱出了中华民族对党《反腐倡廉》，能早日重振雄风，全心全意人为民服务的无限神往和渴望。

　　我坐牢了，我为《反腐倡廉》而被许涛之流关在狱中了，我至今无怨无海，我坚信自己是一只小鹰，有时飞得比鸡低，但一只鸡却永远不能振翅高飞，搏击狂风暴雨，鹏程万里。我坚信放走叶明君是对的。他一定能找到《黑色日记》一定能将华阳黑幕拉开……让天下人看看许涛等官员是人还是鬼？

　　不是尾声的尾声

　　由于省纪委书记-皇甫海，乘直升飞机及时赶到了华阳县政府，由于中纪委的人和叶明君及时将许涛等贪官的罪证摆在光天化日之下，并下令逮捕了许涛等贪官……

　　民众心中的怒火平息了。民众的代表，眼含热泪哭着，拉着皇甫海书记的手说："谢谢你，谢谢党，是你代表真正的共产党，又一次使华阳人获得了解放。"

　　红日又从东方升起，中国革命的航船，又乘风破浪，驰向美好的明天。我们坚信，历史坚信，历尽磨难，经受了千锤百炼真正的中国共产党人，一定能像一轮红日那样无论是升起，还是落下都能给人间留下一片辉煌。

　　二00三年五月初稿

　　二00六年八月于徐州定稿

　　(作者宅电：0516-83882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