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25日星期五

红色内裤失踪之谜


  搬进这幢八十年代的老房子不久,萧若就遭遇了一连串的怪事。先是自己的房间里好像有人进去过,接着自己晾在窗外的内裤不见了。萧若打电话问过房东,房东信誓旦旦地说他没进去。萧若不好问他内裤的事,想他偷内裤也没用,一定是被大风刮跑了。利用休息日,萧若在附近的商场又买了几条内裤。
  晚上,萧若闹肚子,去楼道尽头的厕所。因为是木质地板,每走一步就咯吱一响,在寂静的夜里像某种有齿类动物咬啮的声音。萧若真后悔自己跑出来,房间里虽然没有卫生间,可有便盆。即使味道不好闻,比这样担惊受怕强多了。
  萧若转身想要回去,门碰地一声关紧了,像有人推了一把。她下意识地去摸裤带,钥匙不在了,什么时候掉的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幸而手机还在身上,萧若赶紧给房东打了个电话,房东虽然住的不远,但要他在这时赶回来显然不情愿,萧若软语哀求,并再三许诺下次不会这样,他才答应了。
  萧若倚着门框坐下来,无奈肚腹中的反应越来越强烈,该死的房东怕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过来。她惊恐地望望黑黢黢的楼道,这幢楼里除了她还住着个老女人,虽是邻居,但老女人性情孤僻,萧若和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有时萧若涎着脸打招呼,老女人总是警惕地望她一眼,像害怕什么似的匆匆走掉了。
  萧若再也忍不住了,只好夹着腿往楼道尽头走去。突然,吱嘎一声,身旁的一扇门打开了,把萧若吓了一跳。直到她看见老女人从她眼前走过,萧若才长吁了口气,拍了拍负荷太重的心脏。
  想必老女人也是起夜,萧若忙跟着她进了厕所,老女人却没有直奔蹲位,而是拧开水龙头洗起手来。她洗得很认真,还从身上的衣袋里掏出香皂,萧若一边畅快地大泻,一边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只见她抓着香皂往手上涂了又涂,洗得肥皂泡泡飞满了身前身后,从始至终都没有往萧若这里望一眼。
  萧若泻完了,老女人也洗完了,她又从身上的衣袋里掏出一条干毛巾,将手擦了又擦,然后才放心地收起香皂毛巾出了厕所。萧若大为疑惑,老女人为何深更半夜如此隆重地跑来洗手。
  萧若跟在老女人身后,每走一步都极小心,老女人在前面轻快地走着,走到她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她进去后,门顺手带上了,但是没关紧,门轻响一声又打开了。老女人似乎没有发现,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萧若经过她门口,忍不住往里张望,没点灯,但月色很好,她可以很清楚地看清房间里的摆设。
  萧若的目光凝注在床头上的一张照片上,是很大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不知是谁,模样甚是甜美。萧若又去看照片上的男子,心不由得揪紧了,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看得更清楚了,男人果然是她父亲。瞧他们照片上亲昵的姿势,关系一定不一般,可是父亲从来没跟萧若说过有这样一个女人。
  萧若回到自己的房间,发现房门已经开了,看来房东已经来过了,见她不在就先走了。萧若关好门,发现自己的钥匙就掉在床上。她拉上窗帘,去箱子里翻内裤换,打开箱子,她讶异地叫了一声,箱子又给人翻动了。她一清点,什么东西也不少,就缺了那条她在商场刚买的红色内裤。萧若联想到,她上次丢失的也是一条红色内裤,这两者有关系吗?忽然,萧若怨恨起来,很显然,红色内裤是房东拿走了,只有他才有自己房间的钥匙。
  萧若拿起手机,刚想把房东臭骂一通,手机却恐怖地叫起来,铃声居然是最新恐怖片里的乐曲。萧若吓了个半死,想起下午有个公司的小姐妹借她的手机打电话,肯定是她捣的鬼。萧若一按接听键,就听见父亲的声音传过来,父亲问她在外面还过不过得惯。自从母亲三年前病逝后,父亲就充当了母亲的角色,对萧若嘘寒问暖。萧若就是因为受不了父亲的唠叨才跑到千里外的地方工作的。
  父亲有很多话要说,萧若打断她的话,把在老女人房间里所见父亲的照片说了。父亲一声不吭,良久他悠悠地叹了口气说:"我去你那儿看看。"萧若并不想父亲来,又来打扰她的生活,可她对和父亲合影的女人实在太好奇了。而且照片就在古怪的老女人的房间里,他们和她又是什么关系呢?
  萧若又买了一条红色内裤,一下班回来就将她晾在窗外的衣架上。她倒要看看房东有什么本事在她眼皮底下把红色内裤偷走。上班时,萧若就将红色内裤揣在坤包里,几次看见房东疑神疑鬼地在她门前转悠,她就忍不住恶心。
  萧若的房间又进人了,不但翻了箱子,还把她床上的被褥也翻了个底朝天,东西丢的七零八落的。萧若再也忍不住了,气冲冲地要去和房东理论。不待她打开房门,房门却自开了,老女人铁青着脸站在外面,钥匙孔里插着一把钥匙,萧若奇怪了,老女人怎么有她房间的钥匙。
  萧若正要质问,老女人反背着的手举过头顶,手上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萧若吓得一个劲地往后退,战战兢兢地说:"婆婆,我没招你惹你吧,你这是……"老女人鼻孔重重地哼了声:"臭婊子!狐狸精!穿红色内裤魅惑男人!"
  萧若至此全明白了,红色内裤是老女人拿走了,可她为什么对自己的红色内裤这么感冒呢?她颤抖着指着自己的坤包说:"你要红色内裤,在那包里面,你自己拿吧。"老女人抓过包,翻找起来,萧若忙推了她一把,跑出房间。但她不知是太紧张了,还是鞋子不好,刚跑出房间就崴了脚,疼得直哼哼。
  要命的是,老女人已经爬起来,举着明晃晃的菜刀扑过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疯婆子,你又发疯了,小心我把你赶出去!"房东奔过来,扶起萧若,羞惭地说:"姑娘,对不起,让你受惊了,我怕你不租我的房子,没有告诉你这个女人是精神病患者,而且有很严重的梦游症。"老女人受了呵斥,提着菜刀走了,嘴里嘟囔着说:"臭婊子!狐猩精!穿红色内裤魅惑男人!"
  萧若目送着老女人走过去,听见木制楼梯咯吱咯吱咯吱响起来,感觉到整幢楼都在摇晃。萧若眼前一暗,就见父亲出现在楼道上。老女人拿着菜刀向父亲扑去,萧若大惊,刚要上前解救,她却丢开菜刀,趴在父亲宽阔的胸膛上嘤嘤啜泣起来。
  房东走过去,敬畏地说:"萧先生!"父亲点点头,房东下楼了。看情形,他们早就认识,萧若望着父亲,心中是解不开的谜团。父亲牵着老女人的手走过来,指着萧若说:"你不是想见女儿吗?来,这就是我们的女儿!"
  老女人看看萧若,突然发了疯似的奔进自己的房间,一边跑一边说:"我这个样子怎能见女儿?我这个样子怎能见女儿?"
  父亲低下头,哽咽着说:"小若,对不起,你娘所以弄成这样,都是我的错。"萧若大睁着眼睛,不解地说:"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娘三年前就死了!"父亲摇摇头,说出一番话来。
  原来,萧若父亲年轻的时候,有一次趁萧若母亲加夜班,带了一个女人来家里鬼混。没想到萧若母亲杀了个回马枪,情急下,那个女人藏在衣橱里。可是母亲却在床上发现了一条不属于她的红色内裤,她不由得醋劲大发,终于在衣橱里搜出了那个野女人。父亲想掩护那个女人逃走,母亲怒意更胜,握了剪刀追过来,一下就刺进了她的心脏。那个女人送去医院抢救,大难不死,父亲却谎称她已死亡,撺掇母亲逃走。母亲逃来这千里外的地方,父亲每月都按时寄钱来,并一再告知她警方发布了对她的通缉令,让她呆在屋子里哪也不去。后来父亲又跟那个女人结了婚,那时萧若还小,一直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亲娘。
  萧若听后嚎啕大哭起来,她想不到自己一直尊敬的父亲母亲却是一对令人不齿的奸夫淫妇。她听见门吱嘎一响,老女人走出来,换了身体面衣服,头发也梳整齐了。她怯生生地望着萧若,萧若动情地扑过去,喊了一声:"妈!"老女人也惊天动地哭起来。十几年提心吊胆的日子把她折磨得面目全非,但那份挚爱亲情是永不磨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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