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25日星期五

《记忆中的九月菊》


九月菊漫山遍野的盛开着,一个女孩带着花环垂着两个小辫子冲他莞尔一笑…瞬间女孩灿烂的笑脸幻化成了另一张略显苍白的笑脸…


  是她,还是…她?


  他猛地坐起,只是梦啊。


  赤裸着上身,男人靠在阳台上,点一枝烟。直觉告诉他,这不仅仅是一个梦而已。为什么两个人,两张脸会合而为一?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错,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一直在调查几个科学家离奇失踪的案子。那些老科学家可是形同国宝啊!


  他迅速的在脑中过滤了一下那些科学家的资料,几个念头一闪而过。他微微撇嘴一笑,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梦果真是与现实有联系的!


  夜色深沉,只有男人的烟头,忽明忽暗。他若有所思的望着天空。黑的天,亮的星,一如那两个女孩清澈的眼睛。


  "菊欢,小衾…"他喃喃的念着:"你们只会在我的梦中出现吗?你们可知,我…想念你们!"


  "组长"。


  他抬起头,手里依旧心不在焉的转着一管钢笔。


  名唤阿娣的女子将一杯热牛奶放在他面前:"昨晚没睡好,嗯?"


  他默认。皱着眉头把牛奶喝了,自己确实有点精力不济。他哪里知道自己黑着脸,下巴冒着细小的青色胡子茬,活像号子里出来的!


  阿娣看着他喝完,将杯子收在手中,那可是只有他才能用的。然后又冲外面努努嘴:"罗头儿找你。"


  他站起与阿娣擦身而过时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谢了!"


  阿娣苦笑,这么多年,他对自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了"。他们之间,注定只有一句轻描淡写的"谢了"么?


  "对不起,阿娣。我忘不了过去。"他在心里默默的道歉。


  "当当当"三下敲门声。里面的人照例应了一声"进!"下级对上级,永远是做得多,说的少。


  "头儿,你找我?"


  "坐。"


  他等着,头儿却沉默了。几天不见,头儿好象一夜之间白了头。精神也暗淡了许多。全然没有警界"虎咆"风采。也难怪,前些日子,头儿十岁的爱子被越狱的罪犯残忍的绑票,而后…分尸!


  做警察最对不起的就是家人了,尤其是女人和孩子。他们天生就是弱者。


  头儿掐灭了烟头,已就有点恍惚的说:"你来了?把门关上吧。"


  门一关,他们瞬间严肃起来……


  "头儿,昨天晚上,我有了新发现!"


  "噢?说来听听!"他的眼光顿时和他的脑门一样锃亮了起来。


  "那些科学家都拥有至少两个高学位,而且,根据资料显示,他们在记忆及器官移植方面都是权威。甚至有传言他们中有人参与过克隆!"


  "啪!"头儿拍了一下手:"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着递给他一个档案袋:"家贺,这是上级交给你的新任务,绝密。"


  家贺迅速的浏览了一下。所谓的新任务就是找出XXX科学家的记忆研究成果。但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不保护科学家,而要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XXX也要得到研究成果?


  "不要问太多"。头儿拍了拍他的肩:"出去吧!"


  或许,同可悲隆不卑不被法律和人伦允许一样,这位科学家做了什么违背常理的事吧。这样的重物不重人的任务他执行过很多次了。这个世界只重结果,不看过程。成功就是目的。


  他不再过问。世道如此,要生存就要遵循法则。


  家贺迅速的扫视了整个房间,雕花的红木家具,古朴典雅。他心念一动,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强迫自己压下这种感觉。此刻的他不是谢家贺,而是正在执行任务的代号为"狼牙"的特警。


  瞬间,他打开了保险柜,里面除了一些现金,并无他物。连书架,夹墙,都没有他要找的图纸。书房里的大部头著作只有文学类的,连手稿也只是些诗词而已。


  看来,至此的任务并不是那么简单。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远及近,狼牙闪在了门后。一个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头踢拉着拖鞋,推开了门。


  旋即,一把枪抵在了老人的脑门上。


  老人镇定的转过了头,看来,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主儿。四目相对狼牙发现自己的手竟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那老人审视了他片刻,吟道:"小家伙?"


  家贺还来不及作答,一个梳着两个小辫的女孩闪了进来。待她看清两个人的姿势,差点瘫倒。


  老人不再理会家贺,扶住了女孩,惊叫:"小衾?"


  小衾?


  那明明是菊欢啊,何时变成了老人的孙女小衾?


  十几年前,谢家村。


  "快点,快点,那边。"菊欢叫着,指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家贺拿着网一兜-空空如也。菊欢有点失望,夺过鱼网,自己猛地一兜,溅了两人一身的水。


  他们相对一笑,互相泼着水,玩的不亦乐乎。


  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的驶来,车大概因为跑了太多的路所以有点疲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家贺和菊欢不禁多看了几眼,这种小村庄,很难见到四个轮子的东西。


  他们哪里知道,车里,一双虚弱的眸子正艳羡的看着他们高挽的裤脚,听着他们的欢笑。


  车窗里,一张苍白的小脸一闪而过。


  他们都是彼此的风景。


  不知从何时起,菊欢与那个女孩成了好朋友。她叫小衾,因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被爷爷带到这乡间静养。说什么这里的水特别好,可以缓解病情。


  "你们玩儿,多陪陪小衾,我出去看书。"说着老头就出去了,家贺也跟着出去了--女孩们嫌她爱眼,它是菊欢的跟屁虫。


  "爷爷,能接我一本书吗?" 家贺看着老头的书,不多却很厚实。


  "小家伙",老头摸了摸他的头:"看史记吧,读史可以明志。别的书你也看不懂。"


  那些书,他自然是看不懂的。由外文的,还有很多动物的解剖图呢。


  几天后,他还史记时,老头问他:"最喜欢哪一段" ?


  "刺客列传"。


  "小家伙",老头又摸了摸他的头:"有正义感以后一定是个人才。"在当时,这也许只是一句戏言,谁又会想到,十几年后,他果真成了一个特警,类似于FBI.


  他放下枪,看着这个女孩。


  "帮我把它放到床上,小家伙。"老头儿指使着他,他照做。


  "你看着她,我去拿药。"


  "好。"家贺答着,十几年不见,初见居然是这种情景,他们却依然熟悉如从前。


  他坐在她的床前,看着她徐徐醒来,睁着双眼盯着家贺。


  "真的是你吗?"她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这不是梦啊,以前你总是在梦里出现陪我捉鱼,背着我看漫山遍野的九月菊…"


  家贺抓住他的手:"你究竟是菊欢还是小衾?"


  "家贺,我这个样子好看吗?"菊欢说着把一朵九月菊插在鬓角,大声地问他。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


  家贺也不做声,编了个花环戴在她的头上,侧着脑袋说:"这样就更好看了,像个花仙子。"


  漫山遍野的九月菊依旧盛开着,阳光下,张着灿烂的笑脸看着这对少男少女。


  懵懵懂懂的年龄,已经是情窦初开。菊欢躺在家贺的腿上,那是她的专属位置。清清的说:"九月菊开得真漂亮,可惜小衾看不到。她不能走远路,很可怜的是不是?"


  "嗯?"他应了一声,只是玩弄着她的辫梢。


  "我们带她出来玩好不好?"


  "你喜欢就好。"家贺看着菊欢一跃而起,欢呼不已。


  家贺背着小衾,菊欢撑着伞,虽然已将近黄昏,但是小衾见了阳光会发晕。


  小衾伏在他的背上,俩个人紧贴着。家贺感到她轻的可怕,那垂到他面前的双臂白的透明,微青的血管让人触目惊心。


  他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女子,如弱柳扶风,不食人间烟火。让人不禁生出一股怜爱。


  他们在一块大石头上坐定,看这满山遍野的九月菊映着五彩的晚霞,竟然绚丽无比。


  小衾只是睁大了双眼,充满着对大自然神奇的惊讶与感动。她只是含着泪凝视着两人,感谢之情溢于言表。


  小衾的爷爷远远的看着三个孩子,若有所思。


  原来,小衾自幼父母双亡,爷爷将她养大。由于先天不足,所以一直都很虚弱。几乎从来都没有见过阳光。


  菊欢的同情心水一样的泛滥开来。她经常去看小衾,有时会带一些花儿,有时十几个新鲜的果子。譬如现在,家贺看着小衾小心翼翼的剥开李子的皮,轻轻的咬了一口。缺不了饱满的汁液忽地溅了她一脸。她傻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菊欢已经笑得前仆后仰了。


  这样娇美的神情,连家贺都看呆了。


  有的时候,家贺看着这两个女孩,不禁感叹造物主的高明。她们一个娇一个俏,让他的目光随着她们转悠。摇摆。


  这一天,菊欢与家贺又坐在山坡上看着静静的九月菊,默默无语。


  "家贺,你说我像什么?"菊欢抬眼看着他。她最近沉默了许多,连说话声也不像先前那样响亮而底气十足了。


  家贺思考了一下,看着菊欢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是期待,还是别的什么,他一时竟也迷乱了。


  他只是把她的头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腿上,玩弄着他熟悉的辫子,轻轻地说:"你像九月菊,漫山遍野都因你而生机勃勃。"


  "哪,小衾呢?"


  "她阿……"家贺的眼前出现了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他望着远方:"她应该是一朵云吧!她总是要离开的。"


  菊欢无语。


  忽然,毫无预警的一辆黑色的轿车从他们眼前驶过。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立刻往山下奔去。


  希望还来得及。


  但是,不过几分钟的光景,轿车从他们面前绝尘而去。窗口一只白净的手冲他们无力的挥了挥。


  算是告别。


  像来时一样神秘,他们突然走了。只是,有的人会记住。家贺看着漂亮的大房子的锁和门口的草,他这才相信小衾确实云一样来了又回。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她只是一个过客,他与菊欢生命中的过客。


  菊欢,他默默的念着这个烂熟于心的名字。忽地记起了她那日的眼神。


  他拔腿就跑,他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那里有什么讯息。不是期待,而是一种不确定。


  他终没有给她一个确定的答案。他跑着,自责着,过往的一幕幕阜现在眼前。最后,定格成菊欢灿烂的笑脸。他忽然热泪盈眶。


  希望还来得及…他终于明白他们之间那种青梅竹马的默契和经过岁月沉淀的感情是什么。她的名字叫爱情。


  可是来不及了。他的菊欢没有听到他确定肯定一定的告白。


  她--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那里了,神秘失踪。


  那么,十几年后,他面前的这个女孩是谁?


  菊欢亦或是小衾?


  他看着她,菊欢的辫子,菊欢的脸,却透着小衾的苍白。


  正怀疑着,老教授拿着药近来了。


  "爷爷,今天可以不吃药吗?我怕我睡着了。家贺就不见了。"


  老教授看看他。他接过药轻轻的说:"这次我会一直陪着你。"


  俩人看着她沉沉睡去,走到外间。


  "你一定很好奇。"


  "是。不过现在我必须离开,你要答应我,这次不要不告而别。"


  "好"教授知道眼前的男人已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小男孩了。十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山村小男孩成为一个值得信赖的男人。


  "当当当"家贺敲门,依旧三声。


  "进"


  "头儿"家贺叫了声。


  "失败了?"


  头儿盯着他,眼光犀利无比。俩人对峙了片刻。头儿凝视着他


  "出了点意外,请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完成任务。"家贺谦逊的看者头儿。


  "要小心 一点,你可能已经暴露。是暗集团。再给你三天时间,出去吧。"" 语气坚决,毋庸置疑。


  暗集团?家贺忖思着,不动声色。


  三天是吗?好。


  "你脸色很不好。组长。"阿嫡看着他,心疼地说。


  "阿嫡,帮我一个忙。机密。"他郑重地看着她。


  事情似乎很严重呢。


  "好"阿嫡毫不犹豫。


  是的,他知道阿嫡从来都不会拒绝他的。他们永远都是最有默契的搭档,她永远是他有困难时第一个想起的人。


  第一日。


  家贺走在大街上,人群里格外的显眼。试想一下,一个又一个180cm的墨镜先生,挺拔硬朗。自然是色不迷人人自迷了。


  远处有一个影子一闪而过。


  不过是跟踪而已,他微微一笑。自己在警对中有"狼"之称。空气中任何不一样的东西他都能敏锐的感觉到。


  在街角,他帅气的走进了F&G专卖店--它是一个全球顶级的时尚品牌。


  他随意的挑了一件黑色休闲装,对镜子照了照,镜中一个衣角一闪而过。


  "小姐",他叫了一声。


  一个经理优雅的走了过来:"先生,白色比较适合你。"她颔首,双手抱胸,有点示威的意味。


  家贺也不转身,对着镜子坏坏一笑:"音音小学妹,好久不见。"两人只是在镜中相对,这样的距离刚刚好。


  他与她是顾客还是……其他?


  第二日


  门无声的开了。是头儿。


  "好帅气!不愧是我们警队的一号帅哥。"头不禁赞叹。


  家贺谦虚:"哪里,不过是把钱都糊在身上了。"俩人哈哈大笑。


  头四处看了看:"怎么不见阿娣?"


  "去年8.31大案的头号嫌疑犯在B市露脸,我现在腾不开身,就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嘛。"


  头也不再张望,盯着家贺:"在我面前装老?穿这么帅,要约会?"


  "算是吧。"既然头变来变去,他就厚道一次,实话实说:"时间不多了不多了,我先闪了。"说着,抓着桌上的花就出去了。


  家贺看着大门,摁了一下门铃。这次,他要光明正大的进去。


  教授打开门,家贺把一本翻破的书递到他面前。那是十几年前借的书,家贺还来不及还,他们就走了。教授接过来,开玩笑:"终于看完了?有什么体会,小家伙?"


  家贺直视着他:"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人亦如此。"教授满意的点了一下头:"欢迎。"


  一大捧九月菊生动地开在小衾的面前。


  她张大眼睛,指尖轻轻的滑过花瓣:"她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什么吗?"他握着她的手,摩挲着她掌上他熟悉的那个茧子。不错,这是菊欢的身体。


  "好象只有一些片段。盛开的花,水中的鱼,还有……云。"说着,她的脸上出现了一种痛苦的神情。


  "那就不要想了。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未来。"家贺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他不能再让她失望了。不管她究竟是谁,她都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教授已经告诉他--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屈指可数。


  "小衾,"教授近来递给了她一杯热茶。


  小衾的苍白的脸竟透出些许的潮红。她的手还在他的手心里呢。


  "爷爷,我和家贺……"


  "我知道的。"教授微微一笑。


  家贺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小衾,天气很好,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小衾看了看老教授,犹豫不决。


  "去吧。好好玩儿。我一把老骨头,就不陪你们了。"


  家贺拉着小衾的手,走到门口,她又回头看着窗口的爷爷,叫道:"爷爷,我房间桌上有一张纸,写给你的。"


  "记住啦,去吧。"老教授摆摆手,冲家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两个人渐行渐远。


  他走进小衾的房间,开始轻轻读那个便笺:"爷爷,每个房间的第三个抽屉里都有一副老花镜,不要在随手丢啦,我会生气的;午饭一定要记得吃;不许再喝浓茶了,我回来要检查你的牙齿……等我回来。"


  他干涸的眼开始湿润……


  天气真的很好。在暖洋洋的草坪上,小衾躺在家贺的腿上,他则用身体为她遮挡阳光。这样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小衾忽然抬起头,看着家贺的眼睛:"如果,让你用一个比喻来形容我,你会用什么?"


  家贺微微一笑:"你呀,是欢乐的九月菊,"顿了一下,他俯身在她的耳旁温柔的说:"你早已把根深深的扎在我的心里,花一直开在我的眼里。"


  小衾闭上眼,继续躺下。嘴角挂着一丝幸福的微笑。这个问题她曾在梦里问他千百遍,没一次都是哭着醒来。因为他的视线掠过盛开的九月菊,飘向遥远的天边。


  这一次,她在他的怀里安心的睡去。


  第三日。家贺家。


  小衾在家贺的注视下徐徐醒来。


  倆人对视了一下。她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好象从来都没有象今天这么舒服。其实是昏迷。家贺没有告诉她。有些事情她知道得越少越好。可以一直活在梦里的人或许是最幸福的。


  一屡阳光从窗口射到她的脸上。她忽地记起爷爷,脸色一变。


  "不要担心,他知道你在这里。"家贺告诉她,不忍她挂念。这也是爷爷的意思。


  小衾看着家贺:"有的时候,我一觉醒来,总是记不起自己是谁。是不是很好笑?"


  "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那样出现?"他指的是拿枪指着教授的事。


  "是因为我吗?"小衾的神情忽然很沮丧:"总是因为我,爷爷……爷爷现在有危险,是不是?我要回家。"


  家贺抓住她:"爷爷有他自己的选择。"


  小衾望着他,泪流满面:"可是他是我的爷爷。我跟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有的时候,我也会怀疑……仿佛有两个我。但是爷爷从来都没有放弃我。家贺,你要知道,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他的。"


  家贺看着她坚定的脸,叹了一口气。十几年了,变的何止是自己啊。


  这样的她,应该已经长大了吧。


  两人离开后,一脸倦意的阿娣开始敲门。无人应答。


  她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自己还是不能为他做点什么。


  老教授家,窗帘上隐隐约约的映着老教授的影子。


  还好,还来得及。


  小衾焦急的叫着爷爷奔了进步事业去。家贺隐隐的嗅到了一丝诡异。


  "不要进去!"他大叫。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枝枪冷冷的抵在小衾的脑门上。老教授则被绑在窗前。


  家贺看着他,轻轻的叫了声:"头儿?!"


  "你果然已经知道是我了。"头儿冷冷一笑,带着欣赏与释怀。不愧为自己一手提拔的得力下属。"只是,为什么?"


  "暗集团,它的领导,碰巧是我的旧识。你知道,有些事情,黑社会插手会比警方更能替天行道。"


  "我果真没有看错你。我可以放了他们,只要能让明明复活。你知道,我欠他很多。"


  头儿,教授只能让他的记忆活过来。但是,这会毁了一个无辜的人做载体。说着,他看着小衾。


  她是小衾。亦是菊欢。


  我知道,但是这么多年,为了工作,我从来都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明明上学,我从来都没有接送过。唯一的一次,我还走错了学校!我想弥补啊。


  "我明白。"不知何时,老教授已经醒来:"小衾也是,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健康的人生。她活不过十五岁。就算我想尽办法,她也不可能象别的女孩子一样恋爱,结婚。所以,我用了菊欢的身体。"


  "果真是成功的!教授,让明明活过来吧。帮帮我。我要弥补他!"头儿非的眼珠子已经开始变红了。手在不停的哆嗦。一触即发。


  小衾的呼吸开始急促,胸口起伏不定。


  "小衾!"家贺大叫一声。她又晕倒了。


  头儿把枪指向教授:"救活明明,我就放了她!"


  "好。家贺看着小衾,我去拿药和资料。"教授说着,走进了书房。


  教授给她喂完了药。把她交给家贺。看着头儿:"你确定要这么做吗?明明会同意吗?"


  明明?头儿听到爱子的名字愣了一下。只有一瞬间,已经足够了。教授扑向了他。


  一声枪响。


  家贺反应过来时,头儿已经没有气息了。一把手术刀正中心脏。他的眼睛还睁着,仿佛爱子就在眼前。


  教授呻吟了一下,家贺捂住了他的胸口,血从指缝间溢出。


  "对不起,小家伙。"他微睁着眼。


  "爷爷,"要原谅他吗?他说不出口。毕竟菊欢和自己的命运被他改变了。老人已经快不行了。家贺伏在他的耳旁轻轻的说:"我原谅你,菊欢,她大概早就原谅你了。"


  老人看了一眼菊欢:"我要把她们都带走了。"


  家贺词放下他,什么叫"把她们都带走了"?他正疑惑着,却见一屡血丝从小衾的嘴角渗出。


  他奔了过去,小衾喘着气,叫了声"家贺"。


  "我在。"他握住她的手,搂着她渐渐发凉的身体。她微笑着:"我要在你的怀里睡一觉。"


  家贺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玩弄着她的辫梢。阳光静静的流泻在这对男女身上。


  菊欢的脸上挂着幸福的笑,阳台上,那束九月菊依旧盛开着。


  一明明的日记


  xx年xx月xx日


  爸爸今天又放我鸽子。不过,我原谅他。因为有他和他的同事,小朋友才能安全的玩。


  他是英雄。长大后,我也要当警察……


  二教授给家贺的信


  ……她一直很痛苦,我都知道。小衾的记忆想取代她。但是她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和善良的感情。所以,她的记忆没能被彻底清除。两人的记忆之所以能共存,大概是因为她们同样喜欢着你吧。她究竟是谁,大概只有你知道了。


  但是,长期的排斥已经让她生不如死了。所以,我要让她解脱……


  尾声


  "阿娣,今天晚上有空吗?"


  阿娣抬起头吃惊的看着他,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家贺似的。脸颊竟微微的红了起来。


  "我能有幸和你共进晚餐吗?"他看着她。现在的他才是现在的他。


  两人对视着,阴森森的墓地渐渐温暖了起来。


  有的人,只能活在另一个人的回忆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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