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17日星期六

江湖恩仇

——在江湖中你可以忘记自己,却不能忘记一条——有恩必回,有仇必报。
古雁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因为我的父母已不在人世,如果不是义父,我也不会活到现在,更不会跟江湖有丝毫关系。
义父对江湖早已厌倦,他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远离这些是非之地,过清静的生活。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就算义父可以看透江湖的明争暗斗,仇家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这就是江湖的定律,只要你一踏足江湖,就永远不能轻易离开。
义父是我最亲近的人,他视我为己出,教我做人的道理,我印象最深的是他说过:“在江湖中,你可以忘记自己,却不能忘记对施恩于你的人肝脑涂地,对有仇于你的人不要优柔寡断。“
我一直记得,义父是我的恩人,不是他从歹徒手中救回年幼的我,不是他将我抚养成人,就不会有今天的古雁。这也是义父最后悔的事,他后悔不该将我带进江湖,他认为我可以像个普通人过平平静静的生活。不用看江湖的腥风血雨,不用体验这里的人心险恶。
但既然路不是我选择的,我就只能接受。
十几年光阴过去,在义父的保护下,我安全地活到二十岁,义父却老了。他时常看着我,叹气说:“那个孩子也应该长大成人了,我的债也要还了。”
我不知道义父说的是谁,但是我知道义父心里一直有不愿向人透露的往事,那是他终生的遗憾,也是他想要离开江湖的原因。我没有问过他,他想说的话迟早会告诉我的。
终于有一天,义父坐在窗边,手里捏着一件东西,脸色发青。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意识到有事要发生,就走过去。他看着我,递过手中的东西,我看清了,是一把飞刀。
“流云飞刀?”我的脸色变了,惊恐地望着义父。
义父苦笑着点点头,他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雁儿,答应义父,离开这里,马上。”
我当然知道义父的心意,我跪在他面前:“义父,不要让我走,雁儿永远不会离开你。”
义父眼中带着一种我没看过的神情:“这是我的错,是我应该接受的。”
“十五年前,我做了让我后悔一辈子的事,我当时甚至想过从此远离江湖来祢补我的过错,但是……唉—该来的还是会来,我是应得的....”
“记得义父跟你说过的话吗?这是江湖人的命运,谁也逃不过。你听义父的话,不要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义父,你跟流云杀手究竟有什么恩怨,不能用其他方法解决吗?”
“恩怨只能用报仇来解决,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流云杀手刀下从来没有活口……”
义父挥挥手,不再说话。
晚上,义父将那把陪了自己一辈子的剑擦了一遍又一遍。我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没有离别的伤感,虽然我知道,义父明天的决斗是凶多吉少。但是,就算义父死了,我也不会苟活于世上,我会穷尽一生为义父报仇,这就是江湖--没有眼泪,只有信念。
薛流云
江湖中很多人认为我只是一个简单的杀手,其实不是。
我只是江湖恩怨的一个牺牲品,不能选择自己的命运,薛流云这个名字让人闻风丧胆,像雪一样冷血无情,像流云一样四处为家。这是我的命。
这天是我约出第八个仇家,自我遵师父遗言,学成武功下山以来,我不断寻找我当年的仇家,并将他们一个个约出来决战。凭着我精湛的功力,没有一次失手。这些人我都不认识,但是他们都是我的仇家,我不会手软。
江湖是一滩淤泥,一旦置身其中就不能洒脱地离开,这个道理在踏进江湖之前就明白。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我杀光了所有仇家,我也会结上新的仇家,不是我找人报仇,就是别人找我报仇。
这次找的人在决战前用复杂的眼神看着我,眼神中有遗憾,有牵挂,甚至还有一丝同情。是的,同情,同是江湖中人,太多辛酸了。
我没有迟疑,拔刀向他进攻—
一场生存之战,可惜的是他的功力不及我,我的刀不留情地刺穿他的心脏。他倒在地上,脸上的凝重渐渐消失,竟出现了欣慰。我掏一把有流云图案标志的飞刀,掷在他身旁,这是我一向杀人后留下的标志。
这时,旁边的草丛发出声响,有人!我转身一跃,揪住一个人,是一个少女,比我小一些。
她用复仇的眼光盯着我,很明显刚刚流了泪,却没有恐惧。
我知道她是我刚刚杀死的那个人的亲人,是的,只有亲人才会不顾危险来决斗的地方,才会有复仇的欲望。
我松开她,因为她不会对我构成威胁,我很同情她,因为我可以为自己的亲人报仇,而她不行,哪怕仇人就在眼前。
她没有马上逃开,只是慢慢跪在那个死人面前,我没时间逗留在那里,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也不会为这些事动感情,我的心已经不再脆弱了。
我转身要离开。一个声音传来,很坚定:
“我会找你报仇的,现在你不杀我,我也会找你报仇。”
我没有回头,我对自己的命同样不在乎。每次报仇我都做好了被人杀死的准备,这个女孩也要找我报仇?好吧,你有机会就来吧。
古雁
我埋葬了义父,在一个僻静的乡间树林。义父生前就希望可以离开血雨腥风,我要完成他的心愿。
小时候义父抱着我说:“可怜的雁儿,失去了父母,我这个义父可以保护你多久呢?古雁,孤雁,你千万不要向名字一样失去依靠啊。”
现在,我真的成为孤雁了。我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只有一个报仇的念头—薛流云,我将用一生的时间来寻你报仇。
义父不愿我涉足恩怨,没有传授我武功,我该用什么来报仇呢?我想过雇买杀手,但是江湖上以杀人谋生的杀手都不是薛流云的对手,而且他们不会傻到用命换不能享用的钱财。
江湖险恶,我一个弱女子四处寻找愿意收钱杀薛流云的人,很快就引来土匪。
被一群山贼围住,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我不能死,我死了就不能为义父报仇了,我的命不是我的,我不可以死!
一道剑光闪过,面前的歹徒立刻倒下了俩个。一个身影闪到我面前,使出精湛的刀法,不出三招就将山贼全部砍下地。
我怔怔地看着,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抬头看眼前的救命恩人。
是薛流云!
我不能死的原因是我没有杀死薛流云为义父报仇,但是救我的人竟然是薛流云,天!我该怎么办?之前我不能死,现在我更不能死了,因为我的命不仅仅是义父的,还是我的仇敌的。
薛流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救她,当知道这个傻丫头四处找人杀我时,我就开始跟踪她,我一直没有忘记她曾经看我时的眼神,我甚至想过做她的仇人,让她为了我而生存也是很好的事。我知道救了她只会让她更加痛苦,对于江湖中人,没有一件事比收到仇人的恩惠更加让人生不如死。但是我必须救她,我对自己说。没有原因,也许是因为她跟我一样不能选择自己,也许仅仅是我不能看到她被人伤害,那么一个无依无靠却坚强的姑娘,有着太多相似于我的地方。
她看了我很久,我不知该对她说什么,我一向不擅言语,只喜欢用冷漠来修饰自己。现在也只好回避她的眼神。这是有生第一次回避别人的眼神,之前只有别人欠我,别人怕我。
“唉-”她绝望地轻叹一声,所有的痛苦都表现出来了。
我是怎么了?一向的铁石心肠仿佛一下子被这一声叹息融化了。我冷冷地说:“我不是故意救你的,也不需要你报恩。”这是我的声音吗?为什么连我自己也觉得假?
她没有说话,我们一起沉默了很久。
从此,独来独往的杀手薛流云身边多了一个忠心的贴身侍女,不管他用什么方法赶她她都不会离开。
有人说她是潜伏在薛流云身边等待时机报仇的,但她的忠心是真心真意的,因为她从来没有利用机会暗算过他,甚至不顾自身安全为他挡过剑。
所以她与薛流云的关系,一直是江湖的谜。直到她从江湖人的视线消失。
她的行踪后来如何,江湖上有很多传闻,唯一没变的是薛流云依旧出没在江湖,约人出来决斗,或被人约出来决斗。
那些人都没有可以活着回来,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他更多的情况。大家知道的还是——他是一个冷血的杀手,杀人无数,没有失过手,杀人后都会留下一把流云飞刀作标记。
薛凡
我叫薛凡,名字是我娘取的。我问过她为什么取这样的名字,她说我以后会知道的。
娘是我最亲近的人,在我心目中,她是最温柔最漂亮最好的娘,她总是很耐心地教我很多知识。爹却不会有这样的心情,他总是很少对我说话,只是严厉地传授我武功,说只有这样才不会死在别人手下。
我的爹叫薛流云,使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的高手。江湖中人都说他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就算对我而言,他也是一个严厉的师父胜过一个父亲。
但是我知道他对娘不会,他看娘的眼神总是温和平静的,在娘面前他是另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们的故事是怎样的,娘没有对我说过,爹就更加不会说了。我只知道我可以看到的:每次爹擦好刀要出门时,总是笑着依恋地看娘的眼睛,这种笑也只有对娘才会有。而娘也会收起平时略带忧郁的眼神,换上一种平静。
送爹出门后,娘就整天倚在门外的树下,微风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我总认为这样的娘是最美的。
娘很仁慈,连小动物也不忍心伤害,爹为了她的痛心症特地找的活云雀也被她放生了。而爹却是杀人不眨眼的高手,我一直想不通他们怎么会相处了这么久,而且相敬如宾,恩恩爱爱。
虽然他们又很多不同,在对我练功方面却是一样不松懈的,娘从来不干涉爹对我的严厉,还经常要我认真学功。
“总有一天,你会是你爹的对手。”她曾经对我说过,那时是在外公的墓前,外公我没有见过,但是我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娘是外公抚养大的,是外公为娘取名为-古雁。
我开始不明白,终于有一天,爹出去为娘找药材时,娘对我说:“我们要走了。”
“走?去哪里?不告诉爹?”我迷茫地问。
“从今天开始,他不是你的爹,他是杀死你外公的凶手,是你娘的敌人……”娘眼噙着泪,坚定地说,手捂住心口。
古雁
看着凡儿逐渐长大,我的心痛病就更加严重了,因为我知道那一天也快要来了。
我之前只是想呆在流云身边,报答完他对我的救命之恩后再为义父报仇。但是后来当我又了机会时我却下不了手了。
我对自己说,我不能亲手杀他,但是我必须报仇。这也许是自欺欺人的话,我明明是世界上最有机会杀他的人,我却不可以。是的,我不可以,所以内疚一再纠缠着我的心。
他每次出门决斗,我都很担心,我不希望他死在别人手上。那我就希望他死在我手上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凡儿的武功不断地精进,我带他离开的时间也快到了。我的心啊,为什么还是痛得那么厉害,这么多年了,我应该早就准备好了,我的生命不是自己的,我没有权力决定自己的路。但我可以决定凡儿的,因为我对他有养育之恩。
很残忍,我知道,但是身在江湖,没有选择的机会。
我带着凡儿离开了流云,没有留下一句话,流云会知道的,这么多年他一直知道我没有忘记我对他还有仇未报。
凡儿已经学会了流云的武功,但是仍未是他的对手,除了功力还有比武经验。所以我带他离开后,将义父留下的剑谱教给他,并让他找江湖中的高手过招,以提高武功。每次过招我都会呆在旁边,他们的比武都是单纯的切磋武艺,因为我的目标只是让他与流云决斗,不是结下其他恩怨。
“娘只求你这件事,杀了薛流云,你马上离开江湖,不要有依恋,做个平凡的人是最幸福的。”
薛凡
我没有拒绝娘的请求,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哪怕是用刀指着爹。
我努力学武,除了练习爹教给我的流云刀法,还有娘交给我的剑谱,我的功力飞速进步,而娘的眼神却更加忧郁了,她的心痛病也越来越严重了……
娘是对的,这个世上可以与爹为敌的只有我,因为我是最熟悉他剑法的人。
娘经常陪我去与人比武,他们都是江湖上的正派高手,杀手流云是江湖中的公敌,人人得而攻之,他们都给了我很大帮助,但是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这个武林公敌的亲生儿子。不,我不是薛流云的儿子,从离开那天娘就告诉我了,他只是我的仇敌,我的对手。
在我和娘离开后,我们就没有回去过我们一直生活的山谷。我不知道爹回来发现我们不在会有什么反应,他知道我们离开的原因吗?他能想到自己最亲的人要杀自己的那天吗?我没有多想,因为这是他当初杀死外公时就决定的事实,我不仅有娘的原则,也遗传了他的冷漠,我相信自己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剑刺进他的心口,为了娘,我可以。
但是,娘也是没有想吗?我终于知道她这些年为什么一直很少笑,我可以想到她的痛苦。
我加紧练功,我没有松懈,终于有一天,我对娘说:
“我已经有把握了。”
当时娘正在窗前发呆,忽然被我惊起。她的脸上出现了恐惧和逃避,但只是一瞬,就回到了从前的坚定。
她从身上取出一把飞刀递给我。我看到上面的流云标记就知道是爹每次用的。娘说:“把飞刀给他,向他宣战吧。”
我接过飞刀,转身就走。
我突然想到,爹每次向仇人宣战时,是怎样的心情呢?
来到我住了十八年的山谷,回到我们一家三口曾经住过的小屋。我在门口看见了他-我的仇敌。
他听见了我的脚步,抬头看我,目光平静得让我发冷。
“你娘好吗?”这是他的第一句话。没有其它繁琐的问题,一如他的风格。
“好。”我简洁地答,也是没有废话。如果世上有人像他,那一定是我。
“她是对的,不管什么时候。”他的第二句话还是关于娘的。
我没有说话了,只是将飞刀掷向他,他转手接住,身手依旧敏捷。对于他,我一直没有绝对胜的把握,但是他也不一定能胜我,决斗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最后死的是谁。
“拔刀吧。”我抽出剑,自从认定对手是他时,我就改用剑了。我不能用流云刀法对付他,虽然我知道他的刀法,这场决战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但是我要尽量让他输得心服口服。
薛流云
拿着从悬崖采来的人参回来,我发现周围是一片死寂,果然,雁儿和薛凡都走了。
她终于走了,我知道她终有一天会走的,虽然她从没有说出口。
这也不是她可以决定的,如果不为义父报仇,她就失去活下去的意义了,最重要的始终是人的信念和对自己的承诺。她很傻,我又何尝不是呢?为了报仇,我可以没有自己的生活,只做杀人的没有心的工具。
失去雁儿的日子是难熬的,我无时无刻不再关心她的身体,她的感受。这么多年,雁儿从来没有阻止我的计划,没有改变我的生活,但是她不知道,我已经被她改变了很多,我变得对人有牵挂,不再是没有感情的杀手了。
我还是找仇家,约他们出来决斗,或是被仇家找,被约出来决斗。杀手流云还是杀手流云,大家都不觉得有变化,但是我已经不是我了。
在世人面前我是薛流云,但是在雁儿面前,我就是我。
我知道了一些他们母子的消息,但是我不会去打扰他们。薛凡的武功进展很快,可以跟江湖一流的高手过招了。终有一天他会将我战败,我相信,一直相信,从我教他练功时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对他严格就是不希望他死在我的刀下,被他打败,不只是雁儿的心愿,也是我的。
没有雁儿的山谷是冷清的,有雁儿在身边,就算她不说话,我也可以感受到温暖。门口的茶花失去雁儿的照顾也失去了生机,我怔怔地看着茶花,有人来了,是薛凡!只能是他。
我们等的那天终于来了,我不会逃避的。
“拔刀吧。”他的语气和我一样冷酷,像他娘一样坚定。
我提起手中的刀。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他,眼中没有其它东西,我只想把这当作一次像以往一样的决斗,把他看作像往常一样的对手。
古雁
我目送凡儿出门,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忘记了心痛。
他会赢的,我对自己说,但是我还是没有好受。我知道,不管他是输是赢,我都是输家,这是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的。
我没有心情做任何事情,甚至连闭眼也不敢,我一闭眼就想到反而一剑刺穿流云心脏的那幕。一想到就会心痛,痛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深。
如果凡儿输了,他就会死在流云刀下,我相信流云不会手下留情的,在决斗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我会怎么样?我该怎么样?我不敢想,不要逼我。
难道我就希望流云死吗?如果我可以恨下心,早就做了。不会在报完他的恩后依旧留在他身边,我是自私的,我将自己做不到的事交给凡儿,凡儿啊,不要怪娘。
一直到了晚上,凡儿依旧没回来,我已经承受不住了,天啊,不要再来打击我吧。
门开了,我回头,看见了凡儿。
“我已经打败他了,”他说,语气跟他父亲一样。
我瘫下去,他扶住了我。
我挤出一丝微笑,但是我知道自己脸色很苍白:“他死了?”
凡儿点点头,说:“他确实是很厉害,我只是胜他一点。”
我的泪流下来,却说:“好,好,你终于为你外公报仇了。”
“他临死之前说……”凡儿欲言又止。
“不要告诉我,我不用知道。”我阻止了他,幽幽地说:“我很快就知道了,很快就可以。”
凡儿忽然脸色大变,使劲摇着我:“娘,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你的脸色?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他,其实他的声音也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只听到自己的声音:“记得你答应过娘的话,离开江湖,不要再有恩仇。”
我没听到其它声音,我只感到轻松,我可以放下一切了。恩与仇都与我无关了。流云死了,江湖上的人不用找他报仇,也不会有人为他报仇,会为他报仇的只有我和凡儿,我死了,凡儿了却了一切恩仇,不必像他的外公,他的爹娘一样,他可以有自己的生活。
流云,你在死的那刻也是这样想的吧,我来了,等着我。
薛凡
我杀了薛流云,报了外公的仇,我终于完成娘的心愿了。
但是此刻,娘倒在我的怀中,脸上没有血色。她服毒了,是在我回来之前。我想她从一开始就准备了要死,所以才可以坚持到现在。
“娘,娘,你醒醒,你为什么这样做?”我使劲摇着她,最亲的人就要死在我面前了,我感到无限的伤感与悲凉。
“……离开江湖,记住……”娘的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娘会选择死,我已经没有机会问她了。
但是我会听她的话,离开江湖,离开恩怨。
娘是带着笑离开的,爹也是。
当我把剑刺进他的心口时,他微笑着看着我,他的微笑,我第一次看到,是一种如释重负。
“对你娘说,我等她。”
我终于知道他话的含义,他知道娘会死,最了解娘的人是他不是我,对娘最重要的人是他,不是我。
我将爹和娘埋在一起,在我们一家三口住过的山谷。因为那里远离仇杀。
--本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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