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11日星期日

有个女孩叫“笨蛋”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竟与会与那个叫“笨蛋”的女孩重逢在故乡小县城老街清冷的街头。

  我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见到那个叫“笨蛋”的女孩是那一年那一月了,我只是从亲人们半开玩笑的回忆时,那个扎着小辫子、穿着花布衣裳的小女孩才会在我的记忆中若隐若现。那是那一年的事了呢?那时的榕树,那时的知了,那时的池塘都去了哪?在我的记忆里,阳光懒洋洋地爬在山腰上,蜻蜓悠闲地在荷叶上跳着舞,我和那个叫“笨蛋”的小女孩在池塘边做着每一个人童年可能都会经历的——“过家家”。“你做我的老婆,好吗?”我抹着鼻涕,对正在堆石头的“笨蛋”说。“笨蛋”放下石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是,一转眼,她又迟疑地说:“可是,我听我娘说,只有男方送新衣服才能答应男方的,你又没有新衣服。”我一想也是,看着头上的树叶说:“那,那我们就把这树叶当作新衣吧!”她一看,竟也高兴地答应了。于是,我扯下几片树叶披在她身上,又摘了几朵野花插在她的头上,开始了我们的“夫妇”生活。后来,不知是哪个亲友农闲时和我们几个小孩子开玩笑,竟问我们长大了娶谁做老婆,其他小孩都不知如何回答,我却毫不犹豫地说:“娶笨蛋”,大伙笑了,我也不知所措地笑了。

  “笨蛋”其实不叫“笨蛋”,“笨蛋”是在县城上中学时,我给她起的“花名”。那时候,村里只有我和她两人在县中念书,而且在一个班,当时我们都懂事了,知道了害羞,不再像童年时走得那样近,话也没有从前那么多。但每一次回家我们都会一起爬完几十里的山路,有时我们一前一后,相距几十米,无论谁休息或谁加快脚步,距离总不会改变;有时我们走在一块谈学校里的生活和学习上的事,说到一些有争议的问题时,她总会说我是“笨蛋”,我当然毫不示弱,笑她“笨蛋”,于是,“笨蛋”便成了我们之间的“花名”。时光就在我们的“笨蛋”声中悄然而过,转眼间,中学毕业了,那年秋天,我去了省城的一所大学念书,但笨蛋却不幸落榜了。我去省城前,“笨蛋”来找我,帮我收拾了好一会儿行李,却不知什么时候悄然离开了。我上大学期间,我们通过几次信,甚至她还给我寄过五十元钱,大二那年放寒假时她也来过我家,不过只呆了一会儿且只和我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叫“笨蛋”的女孩。2003年春,我在八步邂逅了我从前的一个同学,不知何故说起“笨蛋”,他说,可惜了,当年这么清纯的女孩竟会当第三者,和一个已婚的男人在一起,且那个男人实在不是个东西——我听了心里十分愁怅, 脑海里满是那个扎着小辫子、穿着花布衣裳的小女孩,郁闷了许久。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如今我竟会和她在这儿相逢,虽说隔了许多年,但我们很快就认出了彼此。“笨蛋”如今在县城卖豆腐花,她的背上背着一个调皮的小男孩,不停地用手扯她的头发,头发下的那张脸,显得异常的憔悴。“笨蛋”给我倒了一碗豆腐花,还给我加了许多白糖,我却怎么喝也觉得有丝苦味。她跟我说起三个调皮的孩子,说起在街上闲荡的男人,说起家里的生活,说着说着竟哭了——

  离开“笨蛋”时,我心情异常沉重,我知道生活的路总是向前走,每个人其实都如同象棋里过河的卒,只能向前向前再向前,是没有什么好的退路的。那个叫“笨蛋”的女孩或许永远只能活在我的回忆中,让我们为今后的路写下更多的珍重罢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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