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3月5日星期一

《温柔剑阵(上)》

   一、灵剑山庄

  灵剑山庄近二十年来,一直执掌武林之牛耳,无论哪位剑道高手想要出道,非得至山庄一试,由山庄排列名次,授予奖牌。山庄设有双关、三阵式。第一关:入庄关,谁能闯关,即可列入三流剑士,由山庄授予铁牌;第二关:入阵关,过了此关,当可跻入二流剑手之列,可得铜牌。

  双关即过,方可入阵。

  第一阵:冷血把守。冷血乃天山剑客,七十二式追命剑法,极尽辛辣狠毒之能事,已将天山剑术之精髓融为一体,若能闯过此阵,当为一流剑手,可获银牌;第二阵飞天主持,飞天武功出自武当,几十年苦心钻研,将武当剑法融汇贯通,创出披风剑法一O八式。名曰披风,自然不凡,确有狂飚之烈,飓风之疾。过得此阵即可获得金牌,尊为金牌剑手。

  第三阵呢,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闯过第二阵,几乎闯过的也只有一人,叫杨峰铭。

  据说杨峰铭与飞天战了一O七招,飞天只是在第一O八招才侥幸取胜。说是侥幸,是因为杨峰铭本在一O七招上稳占上风,只是在最后一招里,身后石柱突然向前移动半尺,阻住身子,才伤在飞天的盘弓射雁之下。

  如果不是石柱的异变,失败的一定是飞天。飞天虽赢,但赢得并不磊落,杨峰铭虽受伤,却博得一片赞誉声。山庄无奈还是欲把金牌授给杨峰铭,可杨峰铭早已扬长而去,从此再也不见踪影。

  但山庄授出的金牌,岂有收回的道理,只得挂在大厅,一挂就是十五年,至今还在那里悠悠飘荡呢。

  能闯过第一阵的,迄今只有两人,现已成为两大著名的银牌剑客,已是雄霸南北两方的剑道霸主。

  已过入阵关的不过二十几人,皆已成为一代剑派宗师。

  就是能够进庄的,充其量也就百来号人,目前亦已成为显赫一方的剑术大家。

  灵剑山庄高踞龙首,独领风骚数十年,而且是稳如泰山、固如磐石。的确,谁又能动摇灵剑山庄的地位呢?试想,你纵有通天能耐,一路过关斩将,闯过了第一阵,能闯过第二阵么?好,就算闯过第二阵,还有第三阵呢。

  这第三阵虽说谁也没有见识过,既不知道剑主是谁,也不知道使何剑法,这种神秘的色彩,反倒更增添了他的莫测高深,有一点是无庸置疑的:一定比第二阵更厉害。

  何况还有郭大庄主呢,据说郭大庄主的灵蛇剑法,早已达到出神入化、灵奇怪异的最高境界,这几年更是炉火纯青,已登剑神合一、驭剑杀敌于百步,可谓登峰造极,堪称剑神剑圣,谁能赢得了他?!一句话,欲与山庄比高下,无异攀龙角、捋虎须、鸡蛋碰石头、螳臂挡大车,都是自取灭亡。

  谁会那么傻,谁有恁大胆,谁想自寻死路,没有,应该是没有,除非脑子有毛病,除非活得不耐烦,除非••••••。总之,自山庄扬名立万后,二十年来还未出现这样的事,也许永远不会发生。

  只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的东西毕竟只是一种假设,假设的东西毕竟是靠不住的,本是应该的事,偏偏发生了不应该,世上真有人敢入虎穴、闯龙潭、在太岁头上动土,而且还是一个年轻人。这青年既非五大三粗,亦无三头六臂,只是一个中等身材,眉清目秀,十八九岁的少年。

   这少年如果不是腰上挂着一把剑,闪烁的双眼里,偶尔透露出阵阵杀气,谁也不会把他与剑客连在一起,只会把他看作一位文弱书生,甚至还是一位落魄的文弱书生。

  然而,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常言道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这少年若没有惊人的艺业,焉敢独闯灵剑山庄。

  二、闯庄少年

  少年昂首挺胸,大步跨向灵剑山庄 ,尚离庄门十来步,一位中年文士迎上来。双手作揖施礼道:“相公,请止步,此处闲人免入。”中年文士说得十分客气,语气里却透露出一种凌人的气势 。

  少年冷峻的问:“这可是灵剑山庄?”

  中年文士诧异的问:“相公,莫非你也要入庄夺牌?”

  少年冷哼一声:“在下对牌不感兴趣。”

   “莫非庄里有熟人?”中年文士疑惑道。

  少年摇摇头:“在下初到此处,不识一人。”

  中年文士厉声问:“小子,你到此有何贵干?”

  少年漠然的一字一顿的说:“找、郭、大、庄、主。”

  中年文士脸色一变,换成一副笑脸:“公子可是庄主的亲戚?”

  少年摇摇头。

  中年恢复倨傲的神情:“可是庄主的熟人。”

   “不是!”

   “你找庄主意欲何为?”

   “比剑!”少年斩钉截铁的答。

   “比——剑”中年文士用一种奇特的目光打量着少年,怎么也看不出少年是身怀奇技的异能之士,便用不屑一顾的口吻问:“凭你也与庄主比剑?”

  “是!”少年回答得干脆,不带半点犹豫。

  “这小子不是脑子进水,就是不想活了。”中年文士用怜悯的眼光望着少年,善意的劝导:“小子,别空口打哇哇,吹牛皮也得瞧瞧对象,看看地方,可别闪了腰,断了舌头。你得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少年故作恍然:“哦,这不是灵剑山庄。”转身欲走。

  中年文士一听,怒道:“什么,不是,你抬头看看,这匾上的四个大金字,你看不见么,对了,你也许不识字,但这匾上悬挂的金剑总应该认识,这可是我们灵剑山庄独有的标志。”

  少年轻蔑的一哼:“既是灵剑山庄,为何却怕比剑。”

  中年文士冷冷一笑:“乳毛未干口吐狂言,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想同庄主比剑,呸!你去照照镜子,称称身子,够不够这种分量。”

  少年淡淡的道:“莫非灵剑山庄有新规定,来庄比剑的人,非得要上一定岁数。”

  中年文士哈哈笑:“小子,想与庄主比剑,可没这么简单,得过双关破三阵,你能行么。”

   “行不行,试试不就知道了。”

  中年文士叹道:“年轻人,给你台阶你不下,硬要自把坟墓挖,你真要试。”

   “发招吧!”少年已经摆开了架势。

  中年文士不丁不八的站着,双手摆出一种奇怪的姿势:“年轻人只要你能够走入山庄大门,第一关你就通过了。”

  少年举目一看,中年文士所占的位置,正好封死了入门的路,而摆出的姿势则是攻守兼备。

  少年脸色凝重,左脚跨出一步,形成前弓后箭后,手持剑柄一动不动,两眼注视着对方,一直保持进攻的架势。

  中年文士心中一懔,虽相距数步,但还是感受到了从少年身上,发出的那股杀气。暗忖:“这小子果真有两把刷子,从那随时准备进攻的态势中,可以看出这家伙绝不简单。他很想变换一种身形,可却不敢动,因为他觉得,只要自己一动,那怕是稍微松弛一下,就会招致雷霆般的猛烈攻击。自己很可能会承受不了,至少会陷入被动。因此只有稳住,逐步的把握主动。”

  少年仍象石雕般地钉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双方对峙着,时间悄悄的流逝,一会儿就过了两柱香的功夫。

  中年文士感觉到额头已冒出了汗珠,他有些耐不住了。对方虽未动,却有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迫来。他明白从气势来看,自己已处下风。再相持下去,自己会沉不住气的,他很想对方发动攻势,只要对方一动,就能反守为攻,变被动为主动。可是,这少年就如一尊菩萨,身不动脸上也无任何表情。他想挑动对方,乃出言相讥:“小子,怎么还不拔出你的剑,莫非那剑是用来劈柴的。”

  少年冷哼一声:“你亮兵器吧。”

  中年文士扬手弹出几股凌厉的指风:“这就是我的兵器。”

  少年的手已离开了剑柄:“在下的剑,从不对空手之人。”

  中年文士笑了笑:“那么请出手,总不能老站在这里吧。”

  少年淡淡答道:“我会的。”言毕右脚抬起,身子以左脚为轴心转了半圈,竟以背对着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露出疑惑的神情,暗道:“这小子弄的什么玄虚,居然以背对敌。正好趁他不备,调整一下自己的阵势,身形刚动,少年鬼魅般的一闪,以十分快捷的步伐,从中年文士意想不到的部位,进入了门内。”

  少年转身抱拳:“承让。”便大步朝里走去。

  中年文士怔怔的望着,还没从迷惘中回过神来,少年已进入了拔剑亭。

  亭不大,也有一丈见方,亭中一位身材高大的红脸汉子正在打坐,相隔五尺左右,红脸汉子睁开了眼睛,十分诧异的问:“喂,小伙子,你如何进来了?”

  少年轻松自如的拍拍腿:“用它走进来的。”

  红脸汉子自言自语:“段奇这杂种,居然连一个毛头小子也拦不住,真是越活越倒毛了。”唠叨一阵,望着少年道:“小伙子,你既然到了这里,已可拿到一枚铁牌,步入三流剑士之列,以你这样的年纪,得此殊荣,已难能可贵,你该知足了,还是见好就收,回头走人吧。”

  少年并不领会红脸汉子的好意,冷漠的问:“如何比试?”

  红脸汉子惊道:“你小子莫非真的要闯关入阵,你……。”

   “不错!”少年打断了红脸汉子的话。

  红脸汉子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唉,大爷实在不愿与你这小辈动手,可你不听良言相劝,那就陪你玩玩吧。听清比试规则,这里比的是拔剑,虽无破皮流血乃至丢命之虞,不过也不是省油的灯,讲究耳力、目力、手力三力合一。”

  红脸汉子指着亭中悬挂的大钟:“看到这面钟没有,当钟响了三声后,我们同时拔剑、飞剑,看谁在第三声余音未尽时,斩断挂钟之绳,并在钟坠地之际剑亦入鞘。这里有几个关键要掌握:第一,须等钟响三声后方可拔剑,早了算犯规,晚了则被对方占得先机,这要求耳力灵聪;第二,剑拔须飞剑断绳,还得让剑直落剑鞘,因此绳断的最佳处,在钟上三尺,稍高和稍低都不行,这要求目力特尖;第三,飞剑的力度必须恰到好处,过重和过轻,都无法使钟、剑同时落地,这要求手力极佳。规则已讲明,记住,一旦犯规和落败,三年之内不得再闯庄,一切就看你的造化。”

  少年一听,暗忖:怪不得灵剑山庄十分难闯,原来有这么多条条款款,束缚着前来比试的人,稍一不慎就无法再比试下去了。幸然自己从小就苦练此式,对这招已经烂熟于心,所以充满了自信。

  红脸汉子见少年楞在那里,道:“怎么,怯场了吧,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少年已理清头绪,胸有成竹的道:“开始吧。”

  红脸汉子手一招,就听“当——、当——、当——!”三声钟响,只见红脸大汉“嚓”的一声,拔剑飞剑一气呵成,出鞘之剑只向亭中挂钟之绳飞去,紧接着抬脚跨前一步,左手执鞘,双眼望剑,只待剑落,收入鞘内。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右手疾抬,一道白光如电飞去,就听“砰”的一声,红脸大汉的剑被击落在地,剑势未减,切断绳索,黄钟下坠,少年右手一招,剑若通灵,随着手招之势,悄然回到腰中剑鞘,此时钟亦坠地。

  红脸大汉手握空剑鞘,脸色灰白,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少年不再理会红脸大汉,径自穿过拔剑亭直闯比剑厅。

  三,连破剑阵

  冷血是一位年若四十的虬髯剑客,此刻正立在厅之中央,一见少年进来,指着一把椅子:“坐,调息半个时辰。”

  少年摇摇头,道:“不用。”

  冷血道:“拔剑!”音落,“刷——”的一声,已持剑在手。

  少年持剑而立,双目炯炯,逼视冷血。

   “出招!”冷血大喝一声,已拉开了架势。

  少年出剑虚应的朝前一刺,立即持剑退后,前击后退干净利落,既表达了晚辈对长辈应有的礼节,又显示了剑道高手,那种不愿占人先机的君子风度。

  冷血赞许的点了点头,便发动猛烈的攻势。

  名家出手,毕竟不凡,但见剑光霍霍,寒光闪闪,整个大厅,弥漫着层层剑气,且招招不离少年的要害,剑剑皆指对方的死穴。

  少年只觉阵阵热浪扑来,这热浪竟是来自冷血剑气传出的炙烤之风。如果不是自小就在热气腾腾的地浆迸发之处练剑,他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热浪的冲击,很容易被剑气蒸发的热浪击溃。尽管如此,他仍在冷血犀利的剑锋下,左避右闪,身上衣服已被划了无数道口子,简直变成衣衫褴褛的乞丐。尤为难堪的是,他一直未能摆脱被动挨打的窘境。

  冷血步步紧逼,愈战愈勇,少年节节后退,处惊不乱。七十二招追命剑,剑剑追魂,冷血最后一式弩箭穿心使出,剑气大炽,压力大增,锋利的剑刃已经直抵少年的心脏。

  少年身体被墙壁所阻,再无退路,呼息十分急促,已感受到极为难受的窒息,突然,对方那炙热的剑气,化作一股寒流激涌而至,少年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冷血凌厉的剑气突破了少年的防线,眼看就要使少年成为剑下亡魂,冷血那冷冰冰的脸色浮现出冷傲的笑容。

  然而,就在冷血挺剑直刺的一瞬间,少年身形怪异的一闪,冷血的剑已刺空,少年的剑以极快的速度,从意想不到的部位往上一挑,冷血只觉手一轻,剑被挑落,少年的剑刺破衣服,直抵心窝。只要再往前一推,冷血就一命呜呼了。

  冷血虽不畏死,但在性命攸关之际,免不了大惊失色。到底是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赢要赢得利落,输也输得干脆。眼见少年的剑尖触到皮肤时止住了,脸上露出佩服的神情:“谢少侠剑下留情,我输了,请进左门。”

  少年双手一抱:“谢谢指点。”身左转,乃跨门而入。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盘坐于地,剑连鞘一起置于膝边。少年进来,眼都没抬,只用手指点了点旁边的一个蒲团,老者自然是飞天。

  少年亦盘膝而坐,全身放松,舌抵上腭,双目微闭,气沉丹田。刚才连过三关,虽说有惊无险,毕竟体力有所损耗,尤其与冷血一场恶战,颇觉筋疲力尽。面对飞天这样的高手,恢复体能,保持旺盛斗志尤为重要。幸喜所习内功十分奇特,调息一周天,已是神清气爽,疲劳尽去,立即站了起来。

   “好啦?”飞天声落人立,双目逼视少年。

   “好精湛的内力。”少年感到,飞天的目光有如利刃刺来。

   “看招!”招字一出,一道剑光捷若奔龙盘旋而至,即刻把少年罩在剑圈里。飞天剑势展开,颇得迅疾凶猛之玄妙,若出海之蛟、舞天之凤,似暴风骤雨、电闪雷鸣,整个大厅青光缭绕、剑快风疾。

  少年宛如酷冬严寒,立于峭壁山颠,顷刻被呼啸凛冽的寒气包围,寒气掀起本已褴褛不堪的破衫,突破肌肤,渗入体内。寒,寒澈骨;冷,冷透心。禁不住牙齿“哒、哒、哒”的磕碰起来。假如不是自小就经受了异乎寻常的训练,他是不可能抗拒这难以抵御的寒冷。他,从五岁起就在冰天里跑步;十岁开始于料峭寒风中练剑;十五岁便着单衣立于峰峦悬崖之端打坐,一坐就是几个时辰。风吹霜打艰苦磨砺,造就了非凡体质,形成了超人毅力。故而,在突如其来,铺天盖地的攻势下,稳住了阵势;在砭人肌骨,坠指裂肤的寒峭中,仍能进退自如,守中有攻。

  飞天一气攻了八八六十四招,出乎意料,对方没有僵卧倒地,仍然生龙活虎的站在那里。如果不是亲身体验,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竟有人能够轻而易举的躲过披风剑法攻击,而且还是一位名不见经传,年不满二十的少年小子。飞天可丢不起这个人,于是加大了攻击的力度。他对自己有着极强的自信,那集武当剑之精华的剑法,本就很少有人与之匹敌,加之辅之以得自异人传授,并在冰川之岸、寒潭之畔采冰寒之气,苦练数十年的寒冰神功。剑、功合一,谁人能敌。在飞天的记忆里,尚无先例。即便十五年前的杨峰铭,亦未能破例,而且那时的寒冰神功还未练成。然而,他惊住了,眼前这少年,在他前十招的攻击下,已经手忙脚乱。可是攻完六十四剑后,反倒不再忙乱了,虽然仍未能反击,但已经是有条不紊、退避有度。飞天倒抽了一口气,把寒冰神功提到十二成,剑势也更凶更猛。呼——、呼——!厅里四周都传出剑气的轰鸣,眼睛已看不到剑光,只感受到剑气弥漫、剑风逼人。

  少年呼吸短促,仿佛被剥光了衣物,赤身露体的置入冰窖里,浑身已被冻僵麻木、失去知觉。他急运内功,将凝聚于丹田的阳和之气提起运转一个周天,这才渐渐的从寒冷麻木中恢复过来。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飞天的瞳孔,飞天的剑招太快,根本无法扑捉那一闪即逝的招式,但他却能牢牢把握住对方闪烁不定的眼神,哪怕是极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他锐利的眼睛。目为心之窗,心为手之神,即便超一流的高手,出招也得受心神支配,在目中体现。

  飞天又是六六三十六招,已经攻了一百招,按理说这少年不伤于剑下,也得倒在冰寒冷冻的剑气中。奇怪的是少年仍然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对方虽然没有还招,可那闪避的身法,却是越来越熟练。他真不明白,这小子是如何练的剑,即便是从娘肚子里练起,也不过二十年火候,这又如何能与自己四十多年的功力抗衡呢。然而,事实毕竟是事实,想不相信也不行。他心里涌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不能、绝不能将一生英名,断送在这毛头小子手上。他收起原来的慈悲心,将功力提至十二成,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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